再在群香苑裡住下去是不可能了,樓裡的幾個五大三粗的打手早就在邊上守著了,手裡提著棍棒,凶神惡煞的眼神裡又帶著顧慮和膽怯。尋常人敢在群香苑這樣鬧事的話他們早就上去把人腿打斷了,可這裡卻是一大群拿刀的腰刀子,哪裡敢上去?
白浪很識趣,他沒有繼續讓花樓裡的打手難做。並且從被他割掉耳朵的那人懷裡掏出來一隻錢袋,也沒看就扔給就近的花樓打手,說是賠花樓裡打碎打壞的東西的。至於夠不夠賠那就跟他沒關係了,花樓該自己去找林座刀刀館索要。
“走。”
算上白浪自己在內,三十名腰刀子已經各自穿戴整齊了,也把之前找事的那幾人胖揍了一頓之後按照白浪的吩咐直接從二樓的窗戶扔了下去。都是武者,這點高度摔不出事情來的。主要是落對方的面子。
白浪領著眾人徑直下了樓,等踏在冷清的街道上,遠遠看著那幾個跌跌撞撞快速遠去的身影的時候,白浪才啞然一笑,而身後的腰刀子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還算順利的一次聚酒,來之前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最後以這種方式收場。不過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鎮堂,剛才我問了出事的那名弟兄,並不是咱們惹事,是對方喝醉了非要讓群香苑騰屋子給他們睡,群香苑說二樓的廂房都被咱們給包了。於是對方就踹門動手......”
“嗯,這事兒記下來,回去之後按規矩上報吧。”
“是鎮堂。不過您看要不要這兩天派兩個弟兄跟著您跑跑腿?”末了,張武還是不放心,猶豫了片刻最終才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覺得我會有麻煩?”白浪笑著問道。
“鎮堂林座刀麾下的人可不比咱們這邊講規矩,他們經常把城主府給我們兩邊刀館定的規矩當成可有可無的東西,總會有意無意的亂來。就像剛才在花樓裡就是如此,明知道花樓裡不能動手,偏偏他們就是要亂來。而且街面殺伐的那些兄弟更是很多都被他們下悶棍敲廢掉了。
今日鎮堂給了他們教訓,以他們的尿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鎮堂還是當心一點的好。”
張武說完,邊上的王兵也連連點頭,甚至表示若白浪不嫌棄他,他就願意今天起跟著白浪當跑腿的。
錢坊的鎮堂身邊跟兩個跑腿的腰刀子這並不稀奇,反過來身為鎮堂還是獨來獨往才不正常。
一來關乎排場,二來鎮堂在刀館裡也算是中層了,很多時候安全的確需要照顧到。畢竟刀館雖然看起來走在街上總是橫行,可實際上同樣招人恨,也同時仇家遍地。並且不懼刀館兇威的人也大有人在。就比如方才在花樓裡與白浪一行起衝突的那些人。
永川城裡一共有兩座刀館,一座姓唐,由唐延為座刀執掌。另一座姓林,由林嶽執掌。兩人便是永川城裡唯二的座刀。
別看都是刀館,但不論是唐延和林嶽之間,還是下面紅刀、腰刀子甚至街遊子之間都是相互看不順眼,甚至是相互仇視的。
起因除了爭地盤搶利益這個大前提之外,還有不知從何時起就慢慢積累起來的一樁樁樑子。
就比如白浪最先跟的大哥周東就對林座刀那邊恨之入骨,因為他早年間一起入刀館的一個好兄弟就是死在對面刀館的人手裡。而與周東那個死去的兄弟一樣的還有很多很多。兩家刀館明裡暗裡殺伐從來就沒有停過。
要不怎麼說在錢坊裡當腰刀子最是肥差呢?不單單油水足,還安全。而在街面上當腰刀子那就是要時常參與殺伐,誰知道什麼時候脖子就被別人各一條碗大的疤?
而這種兩邊刀館的殺伐並不都是兩邊找地方定時間擺開架勢互砍。更多的其實是偷摸的逮著機會偷襲或者下悶棍,又或者半夜截殺等等。
而這些其實都不在城主府定下的規矩之內。屬於是“亂來”。嚴格說城主府是可以下重手整治的。而在白浪所知的很多往事裡,城主府也確實用這些事情為口子下手收拾過兩邊刀館。不然刀館裡的座刀怎麼換的人?就是這麼換的。
其實明眼人都清楚,刀館其實進退兩難,而城主府才是真正拿著要命大砍刀的那一方。
私怨深重。兩家刀館之間沒可能和平相處,也不敢和平相處。但鬧的時間太長,或者在城主府眼裡鬧得失去了控制那就同樣會出手。始終把刀館保持在一個微妙的範圍內。
但知道又如何?面對城主府,刀館就是夜壺而已。誰家夜壺還能有什麼意見不成?
而對於白浪而言,這些上面的死結跟他還離得很遠,不需要他來操心。
雖然不得不承認張武和王兵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白浪還是搖了搖頭,笑道:“不用了。我還是習慣獨來獨往,而且真要遇上什麼事,我還是覺得我單人更好脫身也更多應變。放心,如果離開咱們刀館的區域我會再喊弟兄一路的。”
如今白浪對自己的實力是有極大自信的。今天六品的對手在他面前也不過爾爾。甚至他還沒有用上靈氣相關的手段。
若是全力施為,對上六品武者是否可以做到碾壓?面對五品甚至四品武者呢?
白浪心裡甚至隱隱約約的有種期待,期待可以有機會讓他痛痛快快的實戰施展全力一次。
張武和王兵還想再勸,但白浪態度堅決,他們也就只能暫時作罷。
第二天,當白浪像往常那樣到錢坊打轉的時候,剛好碰上同樣過來最後檢視裝潢進度的劉蛇。
劉蛇自然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情。於是笑著開白浪玩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嗜好?怎麼老是喜歡割人耳朵呢?”
“這......讓蛇爺見笑了,白浪沒這種嗜好,只是湊巧而已,當時也沒多想便下了手。想著割掉耳朵不致命也足夠給教訓,倒沒想其它。”
“呵呵,這麼說你小子這就是天生心狠手辣啊。一般人給些教訓不過是揍人一頓,了不起打掉幾顆牙,或者劃拉幾道口子見見血也就行了。可你教訓人就是割人耳朵,並且還不是刻意展現兇狠,只是覺得這樣才算給人教訓。嘖嘖,你小子夠狠啊!天生吃刀館這碗飯!
不過,你曉不曉得昨天被伱割掉耳朵的那人是什麼來頭?”
“嗯?蛇爺?不就是對面刀館的一個腰刀子嗎?”
“嘿,六品腰刀子能簡單得了?那人叫程健,在對面刀館裡也是錢坊的鎮堂,跟你一樣。不過他後臺可不一般,他的舅舅叫高飛,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
“掏腸雙刀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