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等三人聞言皆是一愣,他們都意識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白浪突然提到這麼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必然非同尋常。
“屬下洗耳恭聽!”楊秀明白自己是避不開的,也好奇城主府給出來的那些箱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可白浪卻笑眯眯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賣了一個關子道:“走吧,去倉庫再說,在這裡講得乾巴巴的還是眼見實物好說一些。”
白浪開了口,三人自然也不反對,立馬應是。
於是一行便出了白浪的公廨房,一路到了事務堂的內堂倉庫。這邊本是事務堂專門存放刀館內重要物品的地方,戒備森嚴。等白浪四人過來,倉庫外更是又多了不少侍衛,而倉庫內卻屏退了左右。
看著前面碼放整齊的近二十四口大箱子,白浪示意道:“楊紅刀,且去開啟來看看?”
“是!”
楊秀也按捺不住好奇了,聽到白浪的言語之後立馬就近搬下來一個大箱子,順手還拿了一根倉庫裡常備的撬棍,找準箱子上的縫隙,用力起開,正式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嘶!”開箱之後,看到裡面的東西立馬讓齊展展的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楊秀開啟的箱子裡全是碼放整齊的一隻拆卸之後的大弩主件。這東西尋常人或許還會愣一下不知分辨,但在場的這些人誰人不曉?
通體鐵木刨制,類四方柱,略有弧度,末尾有握把和機關卡扣,上面還有鉚釘和拼裝的卡槽。
軍伍制式的大弩!不是私下作坊搞的次等貨色?!
“再開!”
白浪讓楊秀繼續。後者也不說話,連開了七個大箱子,最後拿著撬棍愣愣的站在邊上不知言語。而柳旭和周東的反應也與楊秀無異。
七個箱子裡除了大件弩身之外還有弩弦,機關金屬件,甚至還有成捆的閃亮弩箭。
“座刀,這是?”
白浪指著箱子裡的東西,笑道:“這些可是上乘貨色,是十幾天前才從作坊裡下來的新貨,據說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入賬。幾位覺得可還能入得眼?要不上手裝一架出來試試威力幾何?”
白浪的這一番話徹底把餘下幾人從震驚中喚醒過來。
柳旭急忙道:“座刀,這東西可不興拿在手裡呀!這是制式軍械,持有便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誅九族?呵呵,這可誅不到我頭上來。城主府周忠浩大人是這麼跟我說的。說這些軍械是交予我拿來抵擋後面可能出現的針對產業園區的侵蝕襲擊用的。
並且還特意囑咐我要拿給下面的人用,等到以後真要追究這些軍械的時候就能直接甩到下面人的頭上,誅九族還是什麼大罪都可以往下面的人身上推,而我可以得到城主府的保證,聽話就能脫身。
換句話說楊紅刀,這些軍械交到你手裡可就是要你來用的。後果,到時候也自然要你來背。伱怕不怕?”
“.”楊修一時間被白浪的這番話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同時後背一片冷汗。他甚至感覺自己若是一個回答不妥都可能被白浪當場砍死。
邊上的周東和柳旭都感覺到這倉庫裡莫名的似乎有股涼氣從腳下升起,順著自己的尾椎骨一直衝上天靈蓋。心裡緊張得同樣不敢開口。
“哈哈哈”白浪突然笑了起來。接著拍了拍楊秀的肩膀,接著道:“楊紅刀,你不用擔心我讓你背鍋。這些話我既然當著你的面說出來,那就是要跟你交底的。同時我剛才也沒有逗你尋開心,句句屬實,城主府的周忠浩大人的的確確就是這麼教我的。”
“座刀,楊秀愚鈍,但也知道好壞。城主府的安排座刀也無法拒絕,楊秀願為座刀頂這個雷!”
楊秀單膝跪地,言語高亢情緒激動。但心裡到底如何作想誰也不知道。
白浪將楊秀扶起來,繼續說:“今日特殊,跟你們說點巴心巴腸的話。
我當年家中遭逢大難,弟弟妹妹年幼無依無靠,說起來是真的差一點餓死病死。最後蒙刀館收留才有今日。所以我白浪對刀館的忠心那是一直裝在心底的。不是對某個人,對的是這個地方。
以前有人給我說刀館就是一隻夜壺,準備給城主府裝屎裝尿的。等到夜壺用舊了,或者覺得太臭了,亦或者有破損,那唯一的結果便是扔掉換新的。而夜壺的主人絕不會因為一把夜壺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更不存在什麼不捨的說法。
就好比之前玉中來襲,還有那些狗屁一般的暗衛來殺伐發瘋,刀館上下死了多少人?可城主府又有半分犒賞嗎?連問都沒有問一句。甚至上次我讓楊秀反攻西城刀館的時候,當面陳述,城主大人似乎才想起我們這邊流血流汗的事情來。
你們甘心嗎?
反正我對這種事是很不甘心的。不說血汗有回報,但也不能總是把人往火坑裡面推吧?好處別人躺著享受,送死就我們排著隊去?
嘖嘖,說著老子還說得一肚子氣。你們呢?”
像是在發洩內心的不滿,也像是在抱怨,更像是在掏心掏肺的說心窩裡的話。
周東和柳旭尚且還好。心裡雖然驚訝但也還受得住。畢竟這些怨氣可不止白浪有,他們何嘗不是如此?甚至相比起白浪而言,他們所吃的虧更多。只是平日裡只能深埋心底不敢露出分毫罷了。現在聽白浪說得義憤填膺也感同身受。同時也習慣了白浪不把他們當外人的這種態度。
到時楊秀已經紅了雙眼。他不太會講話,但也不蠢。曉得這件事白浪若是不說他鐵定是甩不掉折扣“私藏軍械”的黑鍋的,家小也不然受到牽連一體斬絕。甚至他就算知道結果也無法反抗。因為罪名扣在他頭上就是,事實是不是他在使用根本就不關緊要。
“座刀!屬下願效死力!”楊秀又對白浪行了一個大禮。他嘴笨卻心裡清楚白浪這番話要做什麼又要背多大的麻煩。這是要跟城主府對著幹啊?
白浪笑著擺了擺手,說:“我也不瞞你,若是以前,我也沒得選。要麼你死,要麼我自己死。可現在局面詭譎,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老是當夜壺也想當一把刀子,或許滋味會不一樣呢?你們說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