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事情就是這樣。白浪口述的這些東西我覺得比他之前提出的產業園區的想法本身更加意義非凡。可以用來拆解所有的行當,並且從中發現新的機會,完全可以極大的提高一個行業的產出和效率。”
城主府書房內周忠浩將從白浪那邊收集過來的關於產業園區的新東西一五一十的全部抖了出來。末了還給了一些評價,這在以往周忠浩稟報情況時是很少見的。他正常情況是不會先說自己的看法的更不會先做什麼評價,會讓馮明遠先定性,他再依附這個調子幫著完善。
馮明遠坐在椅子上,沉默著琢磨了許久。
“看起來你很看好這個白浪?”馮明遠笑眯眯的突然把話頭越過方略本身,而放到了提出方略的白浪身上。至於方略好壞,他又怎會琢磨不明白?並且跟周忠浩相處這麼久了,周忠浩的一舉一動他都很熟悉了,所以也猜到了周忠浩的潛臺詞其實是想要將白浪此人推舉給他。
周忠浩也不避諱,因為他又沒有私心,只是舉賢而已。至於怎麼對待,這一切全憑馮明遠自己決定,他又不會再多嘴多舌。該他說的說到位了就可以了。
“是的大人,白浪這人絕對是個奇才。人情世故、奇思妙想,看似跳脫卻又能很好的鑲嵌在刀館這種複雜齷齪的地方。並且還有一顆難能可貴的赤誠之心。我試探他說可以幫他脫離刀館進城主府來,他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說刀館對他有恩,不能忘恩負義見好處就跑。”
“哦?他還拒絕了你的好意?”
“是的大人。”
馮明遠笑著指了指周忠浩,說:“你呀,還不明白刀館那些人的秉性嗎?一個個都是又臭又硬的石頭。人才也好,蠢才也罷,但凡出身刀館就少有半途擇木而息的。絕大多數都是在刀館裡寧願爛掉。
而且刀館的人就算出來,伱又怎麼放心用?”
“這”周忠浩一時間居然發現自己還真回答不了。的確,刀館可不是什麼良善之所。裡面的人也跟“老實”不沾邊。並且刀館和城主府之間的關係雖然能拿捏,但要說“忠心耿耿”是談不上的。萬一白浪進來扮演的是一個眼線的角色怎麼辦?
“所以呀,刀館的人可以在你這邊掛個名,以後能用的時候你就用起來就是。刀館還不至於敢攔著你的事情。但要挖過來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即便那白浪真是你說的奇才,也不要輕易的去碰刀館的紅線,那些人發起瘋來也很麻煩的。”
“大人教訓得是,屬下這次莽撞了。”
馮明遠擺了擺手,他並不覺得周忠浩有什麼錯,畢竟下面謀士嘛,總要代替他做一些嘗試。只要不越線,他覺得都無傷大雅。
“那他要了什麼好處呢?”
聽到馮明遠這一問,周忠浩下意識的就直接笑了起來,說:“大人絕對想不到白浪所求的居然會是要我幫忙幫他從花樓贖一個歌姬。”
“啊?哈哈哈”馮明遠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與之前周忠浩聽到白浪的這個要求時的反應如出一轍。
“少年心性!少年心性啊!哈哈哈”馮明遠笑得如此暢快主要是覺得太有趣了,並且他能理解這種曾經也在他身上出現過,後來逐漸消失的“有趣”。所以才會笑。
在馮明遠和周忠浩看來,大功之後要賞,首先應該是煉氣士相關的各種稀缺資源,功法、術法、法器、丹藥等等。其次就是武學典籍,或者武者手裡罕有的神兵利器。最次是謀求錢財或者某種權力地位。
至於女人曾經馮明遠也是將女人擺在心裡很高的一個位置。後來慢慢滑墜。到如今已經配不上“重要”二字了。
這在馮明遠和周忠浩看來就好比讓你去金庫裡隨便拿,結果你進去之後卻把金庫裡用來裝飾的一盞琉璃燈看上了。除了此物你什麼都不要。頗有種喜好為先,錢財糞土的味道。
其實這看起來很傻,但傻得又很有趣。
周忠浩也附和著笑道:“是呀,當時我都聽愣住了。後面確認後,看到白浪那認真的樣子,也是當場就笑了起來。並且那小子也是賊精,他要贖的人是霜花樓裡的一名銀牌歌姬,不說花樓這關,就算贖身的錢那小子都是絕對拿不出來的。”
“所以他準備讓你幫忙出錢出力?他白得一個美人兒?”
“是的。”
“哈哈哈有趣!當真是有趣!不過你這麼看好他應該不會讓他吃虧的吧?”馮明遠笑聲尚在,但言語卻依舊洞若觀火。
“是的大人。既然白浪拒絕了我的邀請,武學功法之類的就不好給他了。錢財最簡單,而且他也需要。所以我給他說了城主府裡關於產業園區的一些初步安排,以他的腦子自然會從中撈到足夠的好處的。至於懂不懂分寸,那就拭目以待了。”
馮明遠點了點頭,這在他看來也的確是應有之義。畢竟區區一個銀牌歌姬而已,他連聽一聽名字的興趣都沒有。但光是這點賞賜的話,實在顯得他太過小氣了。周忠浩後面以這種方式再給白浪補一些好處倒是辦得很漂亮。
不過接著周忠浩又道:“不過白浪自己沒什麼本錢,我想他應該會拖上刀館的人一起幹。”
“都無所謂,刀館的人對於鐵器產業完全不懂,相關的東西他想插手都沒資格,頂多也就謀一些依附產業園區的簡單財路而已。不用在意。
倒是產業園區的事情可以儘快開始動了,我估計上使應該就是這兩天就該到了。按照之前上使的習慣,應該會提前暗中入城。這次有張陽松同行,我想這個可能性更大。你要給下面交代到位。”
“大人放心,之前就已經給衙門還是刀館的人做了安排了。等會兒屬下再去交代一遍就是。”
而就在馮明遠和周忠浩在書房內言語的時候,一行兩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坐著一輛牛車從永川城北門進了城,在城裡轉了一大圈,最後選擇在城東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