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彭山關破了,蠻子要殺過來了!
就這一句話,讓永川城內大街小巷裡不論男女都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臉色跟著都變得蒼白了幾分。
誰都曉得真要是讓那些會吃人的蠻子到了永川城的話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史書上可都記著,也不過幾十年前而已,那一次永川城被蠻子攻破之後直接被屠城,最後十室九空慘絕人寰。
也有人在問“真的假的”?
不過很快這個問題就不需要回答了。
當永川城內開始徵勞力修繕加固城牆,並且開始在城內強徵空置的屋舍剷平豎立軍營的時候,就算街面上的混混都知道情況必然再次惡化了。這架勢擺明了是在做最後的戰備了。
在這件事情上城主府和衙門倒也沒有相互牽制,雖沒有多少溝通,但也算默契。僅僅三天不到就在靠近城牆的一片地方找到了足夠的位置,遷走了這邊的住戶,置換到了別處住下,此地用來新建軍營。
城牆要麻煩一些。本就地處偏遠,城牆的防禦意義不大,甚至在劉建喻駐軍過來之前這裡連正規的軍卒都沒有,城牆形同虛設。更加談不上定期維護了。
如今要求把原本兩丈高的城牆加高到三丈,同時還要加厚一尺。並且以往因為缺乏維護的所有破損都要全部修整妥當。
這是劉建喻給城主府還有永川城衙門直接下的軍令。按照洪朝的戰事規矩,地方力量需要在戰事緊張時聽從駐軍的一應安排。
換句話說,戰時,駐軍在地方上的權力和城主府其實是不相上下的,甚至特殊情況時還會隱約的壓城主府一頭。
如此龐大的工程自然徵走的勞力眾多。不單單是產業園區裡大部分的待建的工程停了下來,就連街面上的混混,以及因為百業凋零而沒了生計的人都被一股腦的全都徵了進去。下苦力但給錢也管飯,而且兩頓乾的。
但在此期間劉建喻所部並沒有直接接管城防,依舊還是待在他們城外的兵寨中,整天號角聲不斷的做著各種操演。估計相比起老百姓的緊張和彷徨,這裡的軍卒們更是有切身體會。
兵寨大帳中,劉建喻踱步不休眉頭緊鎖。他手裡拿著兩樣東西,一份是之前就到了,被劉建喻看了不下十次的軍報,另一份則是昨天才到的國都兵部衙門的急令。
“將軍,永川城內壯勞力已經被接連的抽調所剩無幾了。而且這次城牆和兵營的修建更是幾乎把這裡周圍的壯勞力全部榨乾。昨日屬下去城牆那邊轉了轉,看到就連十四五歲的半大娃兒都在工地上拿著錘子敲石頭。還有不少推車挑擔的都已經五六十了,再想抽人手怕是難。”
副將剛才外面回來,也是一臉愁容。
劉建喻聞言擺了擺手,砰的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拍在桌案上。
“黑虎將殉職,南面情況直接滑墜。但大半年的攻防血磨,雲燕蠻子想要回氣過來尚需時日,短則半月長則月餘。這正是雲燕蠻子立足不穩之時。本就該大膽出擊,在彭山關下進行正面對壘外加襲擾。決不能讓對方輕輕鬆鬆的緩過勁兒來。可林雲身為彭山城守軍之主居然令大軍嚴陣以待!還想以逸待勞?這簡直就是個”
“將軍慎言!”副官連忙開口打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軍中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的。特別是非議上峰的事更是大罪。相比起劉建喻的一軍執掌,林雲乃是行道軍務主將,官職僅比兵部衙門衙主低半級而已,比劉建喻天高地遠。
不過林雲乃是善守著稱,諸事求穩。之前看著還合適放在彭山關後面做接應,配合黑虎將趙盤山正好合適。可如今黑虎將殉職,剩下林雲獨撐大局,這就不太對勁了。
當初趙盤山讓後面做好臨戰準備,他也沒想到雲燕大軍會在破關之後休整這麼長時間。而後身死也無法再做什麼應變。
可林雲卻死死的守著自己的防線,對眼前可能存在的戰機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在如劉建喻這樣的主攻或者主靈活軍略的將領看來簡直就是在犯罪。能忍得住不罵娘才怪。
不過用兵一道本就說不清的。
劉建喻也及時收住了嘴裡的惡言惡語。嘆了口氣,他在永川城裡雖然還算風頭正勁,可放眼洪朝又算個屁?連隔著數千裡罵兩句林雲都擔心惹麻煩,心頭頓時一陣無力。搖了搖頭,還是覺得先把自己手裡的事情弄好才是正經。
於是劉建喻嘆氣的同時,拿起昨日到的急令,又看了一遍,說道:“上面要咱們各地駐軍加強城防,並且必須要訓練一批輔兵出來。特別提到永川城這樣的特殊地方,輔兵數量不能低於五百,並且還需要有一定的帶刀拼殺的本事.你剛才也說了永川城這邊的勞力已經被抽乾了,那這命令如何處置?”
劉建喻也是覺得兩難,心裡雖有一個想法,但卻不便先說出來,想要聽聽副官是否還有別的主意。
副官搖了搖頭,說:“屬下之前就去了一趟衙門,讓羅素臣將永川城周邊在冊的名錄拿給我看過了。所有可稱為勞力的幾乎都已經在聽用了。餘下的那都是如車馬行還有碼頭以及產業園區裡必要的工匠和力夫,動不得。
不過有一個地方似乎大人可以考慮一下。那邊的勞力不少,而且掛上戰刀就能跟人拼殺,遠比尋常的勞力更吃殺伐這一套。”
劉建喻抬眼看了副將一眼,嘆道:“你是說刀館對吧?就沒別的選擇了嗎?”
副將也是無奈,說:“將軍其實不用顧慮太多,現在這種情況在各城都是類似的。南面天風平原的修建之所以這麼快速還不是從舉國之內抽調大量勞力才辦到的。各地如今都缺勞力。
但刀館一直被各城城主把持,不算在徵人之列。平時尚且不顯,如今卻尤為突出。屬下甚至覺得這道命令是兵部衙門故意這麼下的,他們知道各地的情況,就是要逼各地駐軍無奈之下朝各城的刀館下手。
或許是兵部衙門對各世家的一種試探?”
副將此話一出,劉建喻立馬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