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吳大頭之前,許小強沒想過自己今後的路怎麼走。他當時壓根就沒有第二個念頭,腦子就只想著為朋友打抱不平。
但現在事情解決了,有空下來思考後路的時候,不管是許小強,還是吳慶勇都陷入了沉默。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鬧了一晚上,你們應該也餓了。”
沈秋爽笑著提議。
“對,咱們吃點夜宵,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聊。”
廖春生也附和道。
“要不,去我們家裡?我給你們做點東西吃?今天出不了攤,還有很多雞翅醃在家裡。”
吳慶勇的老婆鼓起勇氣邀請。
於情於理,今晚這頓夜宵都應該他們來請的。畢竟人家為了幫助他們夫妻,都出了那麼大的力氣,還花了那麼多錢。
但她囊中實在羞澀,請不起大家去大排檔,同時又惦記著家裡為了出攤準備的那麼多食材,捨不得浪費的她,還是說出了最為經濟的邀約。
“不用這麼麻煩.”
“好啊,正好可以去吳哥、盧姐你們家坐一坐。”
沈秋爽本來想說還是去外面吃,他們請客。廖春生卻搶了一步,出聲答應下來。
沈秋爽看了廖春生一眼,不過不需要他解釋,沈秋爽就明白了男朋友此舉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讓這對窮得叮噹響的夫妻感到為難。
廖春生也像他們一樣在橫店的底層待過,甚至再窮困潦倒的滋味,他也品嚐過。
但吳慶勇的家比廖春生想象的還要狹小、擁擠。
準確的來說,是吳慶勇和他妻子租住的屋子。
這是一棟當地農民的自建房,從陰暗的樓梯上去,二樓有三扇門,各家門口都還擺著鞋架,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鞋子。
吳慶勇開啟了房門,廖春生就看到了屋子的全貌。
是的,只是一個房間!沒有客廳,連一居室都算不上。
房間的面積有十多平方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因為裡面除了床以外,還擺了一個大冰櫃、中間擺了一張四方桌,一下子就把本來就不多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的。
現在他們五個人走進去之後,想要轉身都顯得格外費勁。
“不好意思,房間有點簡陋,讓伱們見笑了。你們先坐一下,我去煮點粥,等下我們吃夜宵的時候,再把桌子弄起來。”
吳慶勇的妻子盧麗梅見狀,趕緊過去把桌子摺疊起來,立在一邊。
她還拉著忙碌著給大家倒水的丈夫,低聲吩咐幾句:“你去把攤收回來,然後在樓下烤完了雞翅跟火腿腸,再拿上來。”
剛才又是去醫院,又是去派出所,他們家的小吃攤還丟在了市場那邊。
幸好,周圍一起擺攤的人都是認識的,吳慶勇夫婦平時人緣也還可以,有人幫他們把攤子收拾好,也幫忙看著。
今天他們肯定是沒法再去擺攤了,這麼多客人在家裡,把攤位搬回來也放不下,只能是吳慶勇在樓下把燒烤弄好,再拿上來一起吃。
吳慶勇點了點頭,拿上鑰匙匆匆出門。
“你們是喝茶,還是喝水?”
盧麗梅則是接過了他手裡的水壺,繼續招呼他們。
“喝水就行,盧姐,不用張羅這麼多。”
“沒有張羅什麼,你看我們醃了這麼多雞翅,今晚不吃掉也浪費了。我去給你們煮點粥.”
盧麗梅忙碌地在陽臺改造的廚房和房間中間來回地走著,一會兒在大冰櫃裡翻找著煮粥用的海鮮食材,一會兒又要把之前解凍醃好的雞翅給樓下的吳慶勇送下去。
廖春生、沈秋爽都是不懂做飯的,他們平時要麼在外面吃,要麼是叫外賣。許小強顯然也不懂這些,他們三個只能是看著,然後坐在房間裡喝茶聊天。
“小強你也是住這棟樓裡嗎?”
沈秋爽跟許小強聊了起來。
“沒有,我不是住這裡。”
許小強連連否認,但他沒有說自己住哪裡。
還是剛好走進來的盧麗梅替他說的:“小強住西邊,鶴金路那兒。”
說到這,盧麗梅還忍不住嘮叨幾句:“他住的是群租房,環境很差,我們說他幾回了,讓他來我們這裡住,他不肯。我們這棟樓租金很便宜的,而且靠近商業街,去吃東西跟去演戲都很方便。之前五樓有一個人退房了,多好的機會啊,五樓租金還便宜呢,這兒沒電梯。”
許小強沒有吭聲,只是坐在那兒不好意思地撓頭。
“小強是哪裡人?”
“我是牛城的。”
“牛城?冀州的牛城?”
“大哥你也知道嗎?”
沈秋爽和廖春生跟許小強就這樣聊了一會兒,直到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做完燒烤和煮好粥的吳慶勇、盧麗梅夫妻重新回到桌前來,他們之前的話題,才又重新被提了起來。
聊起今後的打算,吳慶勇和盧麗梅都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許小強想法很單純。
“我還想演戲!”
許小強說的語氣很堅定。
“但是吳大頭這人很記仇啊”
吳慶勇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不怕吳大頭要是橫店演不了戲,我就去京城,去魔都!”
許小強這次說的,底氣就有些不足了。
京城和魔都確實也像橫店一樣,有不少影視基地,每年也有很多戲在京城或者魔都拍攝,對群演的需求量比較高。
但許小強也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京漂、滬漂很難、很難。
畢竟現在已經是2027年了,京城、魔都的房價早就漲到了天上去。
橫店的租房價格不算高,他都過得這麼艱難了,到了京城、魔都,豈不是更加舉步維艱?
“廖兄弟,剛才我聽吳大頭稱呼您是廖導?”
盧麗梅猶豫了很久,終於把這個她惦記了很久了的問題說出來。
“對哦,大哥,他怎麼叫你廖導?”
許小強其實也是有聽到的,但他剛才在派出所太緊張了,滿腦子都是自己闖禍,要賠人家很多錢、可能還會坐牢的擔憂,就沒有把這個情況放在心上。
“因為我是一名導演啊,你大姐也是,昨天跟你說過的。”
廖春生笑了笑,事已至此,他便沒有再隱瞞他們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