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安定。
皇宮城牆之上，徐妙錦眼望著一片和諧的京師。
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一夜奔波，再加上時刻面臨生死殺局，緊張勞累之下，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
但事情卻還沒完。
“京師雖然安定，不會再有禍亂髮生。”
“可我假傳聖旨，還是得去找陛下請罪才是。”
不僅如此。
昨夜她擅作主張，阻止京師大亂，或許還妨礙了太孫殿下原本的計劃……
一下得罪瞭如今大明站在最頂峰的兩個人。
哪怕是徐妙錦心中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最後望了一眼安定祥和的京師，徐妙錦轉身下了城牆，招來一隊人馬，準備出城前往陽山請罪！
路上。
徐妙錦看著京師百姓一個個對著百姓日報嘖嘖稱奇。
嬉笑怒罵的鮮活模樣。
假如昨夜京師大亂，只怕如今的京師百姓，定然是惴惴不安，躲在家中瑟瑟發抖。
遠沒有如此平靜……
“相信我做的一切……他會諒解的吧？”徐妙錦在心中怔怔呢喃道。
可即便怪罪於她。
她也絕不會有一句怨言。
徐妙錦心中信念越發堅定，腳步也越發輕快。
直奔陽山而去。
“咦？這是……方孝孺？”正在趕路的徐妙錦突然在路上碰到了方孝孺。
這傢伙也走在路上。
只不過去的方向卻是和徐妙錦相反。
不知道他要去向何處。
但這並不重要，徐妙錦才不會管方孝孺原本要去哪裡。
而是直接派人把方孝孺給‘請’了過來。
太孫遭到他人誣陷，方孝孺雖然頑固，但學問卻是實打實的，在書法一道也有鑽研。
鑑定筆跡這種事情對方孝孺來說不是難事。
而且方孝孺也有足夠的威望。
讓他來作證，必然可以讓百官心服口服……
於是前往陽山的佇列之中，又多了一個方孝孺。
可以說，徐妙錦當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為朱允熞著想。
………………
時間稍微往前推移一些。
陽山之上。
後半夜。
當朱允炆和朱允熥的弒君計劃一切塵埃落定。
朱允炆和朱允熥身死之後。
朱允熞與老朱一同走進清淨宮，宮門外有新軍把守，殿內有侍衛守護。
裡裡外外，猶如鐵桶一般。
根本無從下手。
就算是還有人想要刺殺老朱和朱允熞，也絕不可能得手。
清淨宮內的屍體早已被清理一空。
只有地上殘留的血漬，訴說著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老朱走在朱允熞前方。
背對著朱允熞，讓朱允熞看不到老朱的表情。
直到老朱坐到大殿正中的龍椅，虛弱無力的扶著把手，朱允熞才看到，此刻的老朱早已是淚流滿面。
蒼老、憔悴的臉上，寫滿了悲痛！
可憐白髮生！
哪怕是如老朱這等鐵血君王，手刃自己的親人，也難免會感到悲痛。
朱允熞自然不想在老朱面前留下一個絲毫不顧念親情的形象。
畢竟老朱一直以來都對親情十分看重。
朱允熞心念電轉，只是片刻的功夫，眼淚就已經開始在眼珠子裡打轉。
雙手緊攥，指甲都快掐進了肉裡。
他覺得如果自己有系統的話，現在一定能收到一個‘演技提升’的提示。
上輩子怕是許多演員都做不到眼淚說來就來的地步！
可沒辦法……這都是環境逼出來的……
老朱周圍一個個全都是演技爆表的人。
還內卷得厲害……他這演技當真是不進步都不行……
下一刻。
朱允熞搶在老朱說話之前，放聲痛哭！
神情之哀傷，就彷彿是真的死了至親至愛之人一樣！
老朱看著朱允熞放聲痛哭的樣子，本來對朱允熞無情處死兩個哥哥產生了一絲隔閡的老朱一下子消除了心中的隔閡。
畢竟，老朱雖然理智上知道朱允炆和朱允熥必須死！
同時感情上也更偏向朱允熞。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終歸是自己疼愛的孫子……被處死總會難受。
但隨著朱允熞痛哭，原本心底生出的一絲牴觸，瞬間消失不見。
可見，有時候哭一哭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在對面，朱允熞自責的說道：“皇爺爺……熞兒也不想這樣的……可誰讓他們竟然想要殺皇爺爺……”
“哪怕等回京之後被孃親責罵，我也不能……”
當說道孃親的時候。
朱允熞眼中閃過一絲懼怕，還有一絲逃避。
似乎是十分畏懼回京看到自己孃親。
老朱心中頓時閃過一絲心疼，朱允炆畢竟是朱允熞的親哥哥，一個娘生出來的。
處死朱允炆，只怕會讓朱允熞和他娘之間的關係徹底產生裂縫……
日後別說母愛了。
不反目成仇都算是幸事。
而熞兒才這麼小的年紀……老朱更是心疼，連連安慰道：“熞兒，莫哭。”
“這件事，你做的對。”
不知道怎地，反而是輪到了老朱來安慰朱允熞。
“你那兩個哥哥犯上作亂，大逆不道！本就該死！”
“任誰也不敢說一句你的不是！”
朱允熞一臉無辜，仰起頭，似是不敢置信的說道：“皇爺爺，真的嗎？”
“孃親她……也不會責罵我？”
看得老朱更是心疼。
艱澀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一定不會！”
可實際上真的會是這樣嗎？
真相總是讓人難以承受……
老朱的話就好像是真的起了作用，讓朱允熞慢慢恢復了平靜。
反過來勸老朱道：“皇爺爺，您年紀大了，等白天事情必然繁多，到時候只怕沒有時間休息。”
“不如趁現在，稍稍歇息一陣，養養精神。”
老朱見朱允熞如此關心他。
老懷甚慰，心中的悲痛頓時少了許多。
朱允炆和朱允熥這等不肖子孫死就死了吧！只一個熞兒，就勝過他們許多！
老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點頭道：“好，皇爺爺就聽伱的。”
很快，老朱就在朱允熞的陪同下前往側殿休息。
但朱允熞自己卻沒有休息。
他還需要留在殿中，主持大局，收拾手尾，盤算之後的事情。
好在，他這個年紀，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呼……這件事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接下來就該回京師收拾殘局了。”
朱允熞在心中推演著。
“京師大亂……這一步棋雖然艱難……但亂只是一時的！”
“待平復之後，一切只會比之前更好……”
此時的他，尚且不知，徐妙錦一個人單槍匹馬就阻止了京師大亂。
而老朱更是派出蔣瓛找到晉王朱棢，讓朱棢阻止京師之亂。
朱允熞一邊想著。
一邊下令道：“來人，將清淨宮上下清洗乾淨！”
“孤要這清淨宮恢復如初，看不到一點血跡！”
如此，或許等老朱醒來之後。
心情會好上許多……
隨後，朱允熞就坐在這殿內，眼見著天一點點亮了起來。
老朱在歇息一陣後，也起身來到殿內。
不再顯得那麼憔悴。
正當兩人準備說話之時。
一個新軍士卒卻突然走了進來，跪倒在地，眼中滿是崇敬的說道：“稟陛下！稟太孫！徐姑娘來了！”
“徐姑娘說她有京師的情報！”
這位士卒自然是認識徐妙錦的，不過方孝孺嘛……他就不認識了。
老朱眼前猛然一亮。
連忙道：“快請進來！”
很快，一道只有十一二歲的明亮身影，以及一個身著儒袍的儒士走了進來。
正是前來陽山請罪的徐妙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