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埋忠骨,山河聚英魂。
等一切祭告都結束後,暖陽灑在了陵園之中,看得人心中一片動容。
回程路上,在路過虎賁軍大營的時候,鄭德利和穆連英想要回軍營養病,卻被顧少虞給拒絕了,他沒有多說什麼,但杜景宜卻明白自家夫君的意思,所以主動開口解釋說道。
“二位就莫要拒絕將軍了,若是看不到你們全須全尾,健健康康的回去,將軍是放不下心的,也就是兩月的時間,到時候你們都好全了,咱們在路上也能多幾分安心。”
“我們就是怕給顧家添麻煩,所以……”
“你們說的什麼話,是我們顧家上下應該謝過二位才是,就莫要推脫了,回去好好靜養吧。”
聽到這裡,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抱拳對著杜景宜就說道。
“謝夫人關心。”
所以,多少人去的,就多少人回。
等回到顧家以後,安排好了眾人,顧少虞轉身出了門,離開的時候臉色可是難看的很,一看就讓人忍不住猜他是不是去要去尋仇。
盛陽道,邢家。
顧少虞進來的時候,就正巧遇見了邢昭。
“表哥怎麼來了?”
“你要出去?”
二人同時說話,但邢昭瞧他臉色不大好,很快就明白過來,於是搖搖頭說道。
“沒什麼,我帶表哥去見他吧。”
顧少虞搖搖頭,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恢復了肅殺之態度,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邢昭口中的“他”,正是黑袍人匡玉君。
此前顧少虞一直都在養著病,所以就將他關押在了邢家的暗牢之中,顧少虞一直都沒有與他見過,今日辦好了羅原的喪事,他也該好好的與這匡玉君清算一番了。
一路往西走,邢昭一邊走還一邊說道。
“那匡玉君被我們的人上了酷刑,昏了醒,醒了暈的,如今是沒有一點能打的地方了,只是嘴還硬著呢,與前朝太子之事絲毫沒有吐露出來,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清楚還是故意的!另外就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罵罵咧咧的很。”
“他罵誰?”
“誰都罵。”
邢昭不想讓顧少虞心煩,所以就這麼說了一句,但顧少虞也不傻,害他到如此地步的正是自己,他如果要罵,自然罵最狠的便是自己。
所以,面無表情,抬步繼續朝著邢家的暗牢而去。
這裡一片昏暗。
唯有一個不大的天窗算是透風所用,也是唯一的光源所在,此刻正投射在地下,顯現出暗牢中的粗糲地面。
匡玉君也算是個人物了,他的這一身本事,若是真真切切的與顧少虞對打,恐怕兩三個才能與之戰為平手,所以羅原才會輕易的死在他之手。
因此,關在這邢家的地牢裡頭,也是做足了準備,不但那關押他的地方用的全是精鋼,就連肩胛骨上的鐵鏈也換成了加倍的重量,甚至壓得他都坐不直立。
而雙手雙腳早就被顧少虞砸了個稀巴爛,送來的時候,邢家怕他因為這傷感染死了,所以做主就讓大夫給他直接據了。
如今的這匡玉君整個人就像是樹幹發芽了似的,再無手腳可用。
他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脫這裡了,所以每時每刻都想著要自盡,所以牙也被邢家用酷刑的人給硬生生的拔了許多。
因此顧少虞看到他的時候,這匡玉君就如同一灘廢泥,滿臉汙穢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放著張油紙,裡頭是些吃食。
街頭的乞丐都要比他還好些,匡玉君如今的心性都是被折磨的愈發不成人樣了,突然看到顧少虞過來,眼中就好似充血一般,拼命的要衝過來,奈何沒手沒腳又被鎖著,自然是隻能叫囂。
“顧少虞,老子殺了你!”
如果說匡玉君此刻最後悔什麼,那就是沒有一招斃命的把顧少虞給殺透了,否則也不至於會有今日之結果。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即便是他再想要回到過去,也無能為力了。
看著匡玉君的慘狀,顧少虞面無表情,本來他以為自己看到這些會有痛快感的,但在剛剛安葬了羅原之後,他生不出這樣的心情,如果可以,他也寧願回到過去。
將所有的準備做得再萬全些,這樣說不定羅原也不用死了。
顧少虞的面無表情和冷漠,將匡玉君逼的更是憤怒。
“虧你也是顧家人?竟然對我下藥,害我到如此地步,你們這些人不是日日都喊著忠骨英魂嗎?我呸,你說顧言剛知道了你們的所做作為,會不會氣的從地下爬出來啊?!”
“放你孃的屁,大祖父也是你這張臭嘴裡頭能說的?對你下藥怎麼了?對你酷刑又怎麼了?以強凌弱,不就是你信奉的原則嗎?我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有邢昭在,無論何人都別想要討到一點便宜。
匡玉君本來就是憤恨到了極致,所以此刻更是被刺激的差點就要撅過去,見到他這樣後,顧少虞才冷靜的說道。
“今日來,是告訴你,江南江北,包括西南一帶,前朝的勢力都被挖出來了,你嘴硬,不代表其他人的嘴也硬,黃明生還記得嗎?他可不如你這般抗打,所以該招的都招的差不多了。”
聽到黃明生三個字的時候,那匡玉君眼前一暗。
這人可以說是統管了大部分他們對外的訊息,情報基本上都經由他手,所以顧少虞說出這話來,他還是確信無疑的。
畢竟,顧少虞沒有騙自己的意義。
沉默了許久,那匡玉君才緩緩抬頭,徑直說道。
“殺了我吧,你們想要的都已經有了,就給我個痛快吧!”
他倒是一心求死,可是顧少虞卻不同意。
“你殺了羅原,若是就讓你這麼簡單的死了,別說是我,就是虎賁軍的兄弟們也不會同意的,你放心,待會兒我就讓人來提你走。”
“去哪兒?”
“你如今受的不過是邢家的私刑,我軍中的酷刑都還沒上呢,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後悔,這輩子投胎為人的!”
顧少虞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