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砸了蘇家的場子。
杜景宜聽到這訊息的時候,還是略有些吃驚的。
金陵城與隨安城不同,在這裡,世家豪紳的權利大過一切,所以即便是顧家七房裡頭有太守,有城內指揮使,但也不是絕對的霸主地位。
比方說,他們就不會輕易的得罪蘇家。
畢竟,蘇家和顧家一樣,自打有金陵城開始,就有他們的存在,七房掛的雖然是顧家的名,但他說到底也只是個旁支。
若是他成功上位,坐上了顧家家主的位置,或許還有機會同蘇家一斗,可現在絕無可能。
所以,聽說蘇家的場子被砸的事情後,杜景宜就打算親自過去看一看情況,而大伯母也是面色凝重的就說道。
“你與少虞都小心些,敢砸蘇家場子的不會是小嘍囉就是。”
“大伯母放心,我們去去就來。”
隨後,杜景宜就在櫻桃和驪珠的陪同下,朝著蘇家被砸的地方而去。
碼頭,貨倉。
蘇家在這裡也算是一方雄霸了,可如今大半的貨倉都被燒了個精光,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後下黑手。
杜景宜到的時候,顧少虞已經站在這裡了,看到她來人的時候,連忙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隨後有些擔心的說道。
“怎麼過來了?”
“妾身聽說以後,放心不下,所以特意來看看,將軍可有找到動手之人了?”
顧少虞神色複雜,而蘇家父子也是火冒三丈,但在看到杜景宜的略微收斂了些許脾氣。
杜景宜不蠢,看得出來蘇家父子眼神中的掙扎,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事與她似乎有關,所以想了想就開口問道。
“舅祖父和伯父是不是有話要說,你們直言就是。”
見她如此坦蕩,蘇大爺這才率先開口就說道。
“來人張口就說,乃是言織卿動的手。”
言織卿?!
杜景宜滿目驚訝,蘇家父子和自家夫君都是知道這身份代表的是什麼的,所以這種鬼話自然不會信,但讓杜景宜有些不明白的是,她並未露出什麼馬腳,怎麼會突然之間被人陷害呢?
坐山觀虎鬥?
要讓蘇家對付言織卿?
可這蘇家和言織卿真的打起來了,他又能從中獲什麼利呢?
目的又是為何?
一連串的問題很快就從杜景宜的腦子裡頭冒了出來,只是沒有結果,片刻後她也還是沒有想明白這一道關卡,所以語氣嚴肅的就問道。
“蘇伯父是哪裡聽到的訊息?”
“昨夜縱火之人,用了大量的火油,且等我們的人發現之時已經來不及了,火勢一蔓延,來人就報了姓名,張口就說是我們蘇家欠下的債,言織卿特來討要公道。”
討公道?
對方倒是會扣帽子,好似言織卿和他們蘇家真的有什麼生死恩怨似的,而蘇家父子提前就知道了言織卿的真身,所以深知來人身份造假。
可那人的真實身份又會是什麼呢?
“可還記得那人的身型樣貌?”
“管事的說,一身黑袍,並未看清對方模樣,不過即便是看清了也沒用,反正也是假的。”
蘇伯父的話說的太快,杜景宜腦中一閃而過了什麼東西,卻沒抓住,她自然是知道不對,可不對在哪兒卻說不出來。
蘇老太爺瞧了一眼現場的情況,深吸一口氣就說道。
“回家吧,回去再說。”
“是。”
馬車很快就載著眾人直奔蘇家,而蘇家的夥計們還在收拾殘局。
人群中,有一陌生面孔突然嘴角上揚了一下,而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家,書房中。
蘇家父子和顧少虞杜景宜夫婦四方對坐著,上一回他們在書房裡頭商量事情的時候還是杜景宜袒露自己的身份之事,而現在,他們依舊是為了這個身份在討論。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不小心知道了你的身份,故意這麼幹的?”
蘇伯父這話一開口的時候,就被他自己給打斷了。
“我也真是蠢,知道了你是顧家的媳婦兒,怎麼還會和我們對著幹呢!”
而也是這樣的一句話,立刻就讓杜景宜反應了過來,雙眼發亮的就說道。
“蘇伯父這話很有道理,既然正著說不對,那對方或許是反著來的意思,他並不知道言織卿就是我,但是他推測著或許和蘇家有那麼一點關係,所以透過你們想要把我找出來,而他此刻應該也已經得逞了。”
“什麼意思?”
蘇家父子突然警鈴大作,看向杜景宜的神情也有些慌亂了。
他們自知道訊息之後,誰也沒說過,就連家裡頭的人也沒有,而現在杜景宜卻篤定了對方已經知道她身份的訊息,所以立刻就警覺起來。
難不成,是身邊出現了內鬼?
跟隨他們的可都是幾十年的心腹,若當真是有了內鬼,只怕他們蘇家的許多秘密也會跟著洩露出去的,所以不得不緊張。
而杜景宜見他們如此,也是明白了過來,連忙補充一句就說道。
“舅祖父和伯父不用擔心,不是內鬼,而是因為剛剛在碼頭之上,蘇伯父說了一句話,你說即便是看清了也沒用,反正也是假的。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昨夜放火之人應該就在現場,所以他聽到這話以後就可以完全肯定,蘇家的人一定知道言織卿的真實身份了,即便他猜不出來會是我,但他應該也猜的出來與顧家脫不了干係。”
“什麼意思?”
“蘇家的東西被燒一夜,若是換了平日只怕早就在金陵城裡頭地動山搖的折騰著要尋找真兇了,可現在咱們到的時候,也就是百姓間口口相傳的說些閒話罷了,能讓蘇家如此態度的,只能說明言織卿這人的真實的身份是蘇家知道且要保護的,算來算去,不也就咱們顧家了嗎?”
聽到這裡,蘇家父子倆的臉色都不好了。
他們知道訊息後就匆匆趕去了,而卻忽略了若是不熟悉之人動的手,只怕蘇家的追殺令都滿天飛了,哪裡還等的到現在。
所以,他們也知道是自己暴露了言織卿的身份,頗為自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