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小姐所說,也是本宮心頭之想,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這麼在船上站著看景色,確實有些無趣。”
幾人轉身就看見了太子妃,還是如之前般的大氣雍容。
而她身邊站著的夫人有老有少,細細看有兩位與她還有些相似,看來是太子妃的孃家人。
見此,眾人趕忙給太子妃行禮。
顧老夫人和杜景宜,還有大嫂劉氏都有誥命在身,所以單論她們自己的身份,比其他人都要高些。
所以,只是行了個半禮,隨後顧老夫人便開口說道。
“琅兒不懂規矩,讓太子妃見笑了。”
“怎會?顧老夫人莫要自謙,如顧家小姐這般得體又溫婉的女子,滿大興朝也未見得有幾個,且她說的也是實話,所以本宮才應和了一句的。”
太子妃因為太子的緣故,所以對顧家也是多有好感。
加上顧家人都是重規矩且又自謙知禮的,因而跟在太子妃身邊的幾位夫人也是淡笑著就看向了那顧筱琅。
以她的年紀和姿色,怎麼看都是能做宗婦之人。
只不過,如今顧家的情況眾人心中也明瞭,且顧老夫人也從未透露出要與誰家結親的念頭,因而眾人也只是多觀望,並未上前。
“太子妃謬讚了,臣女蒲柳之姿,當不得此話的。”
太子妃笑笑,並未接話。
她們這一邊的熱鬧,很快就落在了畫舫上其他人的眼中。
比方說,過幾日就要及笄的韋家蓮,此刻身邊站著好幾位與她交好的世家小姐。
她們今日個個都打扮的用心又出彩,就是為了在元宵佳節上露些臉面的。
可如今顧筱琅一句話就把風頭給搶了過去,因此在看向顧筱琅的時候,幾人眼中並沒有什麼羨慕,更多的是輕蔑和嫉妒。
“再怎麼得太子妃的稱讚,也不過是個父兄皆無的喪門星,便是嫁了高門又如何,還不是無人撐腰!”
說這話的乃是太常寺少卿之女,宗家小姐。
身份未見得有多尊貴,但總覺得攀上了韋家,她的所行所想就都是要以維護韋家人為己任了。
所以韋家蓮的一點不高興,她都看在眼裡,趕著就說出這話來為她消解煩憂。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以後,韋家蓮眼神中的慍怒也跟著消散了不少,開口就對著宗家小姐說道。
“顧家小姐也是可憐人,宗姐姐還是莫要這樣說的好,小心被人聽見了說咱們隨安城的貴女們排斥異己呢。”
她的一句隨安城中的貴女們,讓幾人都忍不住抖擻了一下。
活脫脫就似開屏的孔雀,透著幾分莫名其妙的自信。
因為她們說話的聲音小,所以並沒有傳出去。
但不代表真就無人知道,於暗處站了個身形纖細之人,此刻正晦暗不明的看著甲板上的這出戏,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來。
甲板上,太子妃既然起了念頭,她身邊之人自不會讓她掃興,於是就開口建議的說道。
“娘娘,要不咱們行宮花令吧,輪著哪位小姐就出一才藝為眾人助助興如何?”
“阿嫂這法子好,便依你所言吧。”
被太子妃稱做阿嫂之人,乃是其胞兄之妻。
其兄此時任中書侍郎,是朝中頗有名望的賢臣,而他的夫人自也是出自靖寧伯爵府的嫡出小姐李氏。
杜景宜看了看這場面上的局勢,此乃世家小姐們百花爭豔的場面,是輪不到她們這些“婦人”出頭的。
因此,扶著顧老夫人就站到了旁邊去,留下顧筱琅和商雪娘參與其中。
比起顧筱琅的鎮定自若,雪娘則有幾分侷促不安。
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便是女紅刺繡,但如何現場演繹呢?
這就有些讓人頭疼了。
顧筱琅似是看出表妹的不適來,便輕聲出言的安慰道。
“未見得就是咱們,表妹別自亂陣腳了才是。”
聽了她這話,雪娘深吸兩口氣這才放鬆了些許。
而太子妃面前,很快就聚集了不少的世家小姐,名門貴女。
她們打小就在家族的浸染中調教出了不少的本事,琴棋書畫,歌舞聲律,樣樣精通。
且今日這種場合若是能拔得頭籌,那必然是能名聲大噪的,不僅僅能滿足女兒家的虛榮心,也能為她日後的婚嫁之事多幾分說嘴的機會。
所以人人都摩拳擦掌的厲害。
大興朝女子有簪花的習慣,所以太子妃今日的髮髻之後是一朵惟妙惟肖的牡丹絨花。
她隨手一取,就將絨花拿到了面前,笑著便說道。
“既然是宮花令,那就以此絨花為傳遞之物吧,也算圖個吉利。”
“臣女等聽從太子妃吩咐。”
而李氏早早命人取來了一個胡人手鼓,輕輕一拍,那清脆帶著些響鈴的聲音就冒了出來。
與今日的這元宵氣氛,倒也融洽。
一切都準備就緒,這宮花令自然也就開始了。
隨著鼓點起,那牡丹絨花便在眾位小姐手中傳遞來傳遞去的,好不熱鬧。
有如韋家蓮一樣想要表現出風頭的,自然是磨磨蹭蹭的,以極緩慢的速度往下遞。
也有如雪娘一般摸到那牡丹絨花跟摸到燙手山芋似的,立刻就遞給了顧筱琅。
而顧筱琅倒是淡定自若,無所謂那絨花落不落在自己手裡。
僅僅一個簡單的遊戲而已,就叫許多人都看出來了各人的不同心思。
太子妃的眼眸深深的落在了顧筱琅身上,對於她這出挑的氣質和容貌,顯然都很滿意。
隨後再斜眼看了看她身邊有些年紀的婦人,二人相視一笑,許多事情都似有了定數一般。
“停。”
隨著李氏手中的胡人手鼓之聲暫停,牡丹絨花落在了剛剛出言不遜的宗家小姐手上。
只差那麼一點,便是韋家蓮。
因此,她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神中卻透著冷意,看向宗家小姐的表情也沒有剛剛那樣的輕鬆自在。
搶了韋家蓮的風頭,那宗家小姐也是叫苦不迭的很。
但眾目睽睽之下,總不好作弊吧,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對著太子妃就行禮說道。
“太常寺少卿之女宗荔,給太子妃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