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叫夫人見笑,我是個愚笨的,這事還是家中婆母提點以後才知曉的,所以還請夫人莫要再誇,我這臉都沒地兒擱了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改日宴請的時候一定讓邵老夫人也過來坐坐才是呢。”
“夫人放心,婆母身體硬朗著呢,到時候一定來賀。”
杜景宜笑笑,便接過那單子去隨意掃了掃,字跡工整,關係清楚,連對方家中有些什麼人,什麼性子,愛吃和忌口的都寫清楚了,果然是個做事仔細的。
值得一交。
於是笑著便說了一句。
“邵夫人心細,這些細節等辦席面的時候,我一定注意。”
“夫人客氣了,不過咱們策州城內的官眷們大多都是好相與的,這麼多年了,我也沒聽說哪家與哪家鬧過什麼不愉快,唯獨就是熊家與況家,早些年與顧老元帥他們似乎有些過節,夫人下帖子的時候,還是稍稍注意些吧。”
“哦?熊家和況家?這個倒是沒聽將軍提起過。”
“顧家軍鎮守策州之時,這兩家原本都是跟在顧老元帥身邊之人,可不知怎麼的,在大營裡頭似乎是鬧了些不愉快,所以從那之後,熊家與況家便不再與顧家來往了,子孫們也再不入行伍,倒是一門心思的讀書考官,因此,策州城內這兩家人的子孫後代倒是頗有些聲望,雖然與將軍府沒得比,但總歸人多,自然是要勢眾些。”
聽到這裡,杜景宜心裡便有數了。
不來往,還不許子孫們入行伍,看樣子矛盾不淺,因此在杜景宜請他們之前,恐怕還是要好好先問詢了再做決定。
“多謝邵夫人提醒,此事我知道了。”
“夫人心中有數就好。”
略坐了坐,邵夫人便起身離開了,杜景宜並沒有把城東土地的事情說給她聽,是因為杜景宜知道邵家最有影響力的恐怕還是那位邵老夫人。
找人要找對,辦事才能快準狠,所以也就不讓邵夫人在中間傳話了,等宴請之日,親自見了這位邵老夫人再說。
“櫻桃,去把何管家找來,宴請之事就交給你和他來辦,錦兒從旁協助,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去問竇嬤嬤就好。”
錦兒聽了這話,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這俗話說的好,聽百遍不如做一次,因此得了這個機會,她倒是高興。
“伯母放心,此事錦兒一定辦的漂漂亮亮就是!”
“行,若是這回的席面辦好了,日後家裡頭的席面就都交給你來主理,也算是提前學一學。”
錦兒笑著點點頭,倒是並不排斥這樣的歷練。
何管家和櫻桃在隨安城內宴請待客都多少年了,這樣的場面自然是手到擒來,因此也不懼什麼。
安排好這些事情,杜景宜就叫人找來了劉詢。
如今是在策州,所以劉詢的行動並沒有在隨安城那般隱蔽了,很快他就出現在了杜景宜的面前。
“夫人有何安排?”
“劉先生,這熊家與況家你可知道?”
“知道,都是策州的老門戶了,顧老元帥還在策州鎮守之時,他們兩家人便在了。”
“那你可知道當年是因為什麼事情,鬧的顧家與他們不再來往了?”
提到了這個,劉詢則一臉的嫌棄,緊接著就回答道。
“這事屬下也是聽老鄭提起的,好像是說熊況兩人德行不好,在老元帥帳下的時候,竟然敢拿軍中的東西到外頭去交換,而後以次充好,從中牟利,老元帥知道以後就打了他們各自一百大板,並且驅逐出了顧家軍,言明顧氏後人都不得與他們再有關係!”
以次充好,從中牟利?!
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軍營中的東西都敢偷拿出去買賣,這不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嗎?
也難怪老元帥會發這樣大的火!
“犯這麼大的錯,竟然沒有被打死?!”
“本來是要打死的,誰知道這二人竟然硬生生的挺了一百板子,所以老元帥也就沒有再動殺念。”
“打板子的人有問題?”
“是大爺和二爺親自打的,熊況二人曾是他們的副將,好多次都死裡求生的救過兩位爺。”
原來如此。
救命之恩,不能不管,但是軍令在前,也不能不從。
估摸著這熊況二人就是有些居功自傲,所以才會想著事發後也能憑此功德享些特殊吧,結果顧老元帥卻從嚴治軍,因此才會心生怨懟!
“這樣的人家確實不能來往了,將軍出發去了秋華山,為的就是查詢當年之事,也不知道熊況兩家會不會與此事有什麼瓜葛?”
聽到這話,劉詢的面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應該不會,熊況兩家可都是些不入流的人,若是要害到老元帥的頭上,只怕是比登天還難。”
“還是把這訊息送去給將軍吧,多一條可能性也是好的。”
“嗯,屬下明白。”
緊接著這劉詢就離開了,等他走後,杜景宜才起身,若有所思的朝著西跨院而去。
路上,她一言不發,一直在想熊況兩家的事情。
錦兒也察覺到了,於是便多問了一句。
“伯母,那這兩家人,咱們還需下帖子嗎?”
“暫時不用管,既然祖父有嚴令不許顧家人同他們來往,那就遵循,倘若是這兩家人蹬鼻子上臉的非要來湊這熱鬧,那你們也要想好應對之策才是。”
“錦兒明白了。”
姑侄二人走了一會兒,便回到了小閣樓。
大伯母和二伯母在這裡閒來看著孫兒們打來打去的,很是有趣,見到二人過來之時,便笑著問了一句。
“談的怎麼樣?那邵夫人好相與嗎?”
“瞧著不是個難說話的,見面三分客氣,但是真誠還是有的,不過承了她一份情,知道了熊況兩家的事。”
“熊況兩家?什麼事?”
問這話的是二伯母,她從未來過策州,所以聽這話的時候也十分好奇,倒是大伯母似乎有些印象,於是就眯著眼的想了想。
“我記得他們二人,曾經是大爺和他二叔的副將,關係很是親密的,就是不知為何,後面突然就不來往了,我還問過大爺呢,結果他說這二人惹惱了公爹,因此以後都不許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