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民式拱手說:“奉旨整頓佛寺,貴寺所有人需立即到這裡來接受清點,還有錢糧賬簿也當立即拿來!”
慧具一聽面色大驚:“不行!”
“不行也得行!這不是你們能討價還價的!”
徐民式說道。
慧具則當即大喊一聲:“來人!”
很快,就有大量身壯體健的殿堂僧持刀槍棍棒和禪杖等,從佛寺殿宇四周圍了過來,不下百餘人。
所謂殿堂僧相當於寺廟武裝力量中的“禁軍”,直接負責主寺安全,也相當於豪門打手,且多是投附權貴的江洋大盜或者邊鎮逃兵,自然也都有武藝且好勇鬥狠。
話轉回來。
徐民式這時見此只沉聲問道:“這是何意?”
慧具則呵呵冷笑說:
“府丞也不知道去打聽打聽,這香承寺是誰的家廟!竟敢來這裡清查,別說是你一個小小府丞,就是順天的府尹、撫院來了這裡,也得給我們寺幾分薄面!”
“府丞要討好上面,清理佛寺,該去尋幾座尋常破廟才是,幹嘛來這裡找不自在,除非是不想要自己頂上烏紗了!”
徐民式看向黃克纘,低聲說:
“果然京畿的佛寺最不好整頓,碰到的第一座佛寺就是背景不簡單的,但我們不能就此退縮,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不能服軟,你去傳話給陳把總,就說對方抗旨,讓他格殺勿論!”
徐民式說著就把自己的牌票遞給了黃克纘。
黃克纘拱手稱是。
受順天府節制的京營巡捕營把總指揮陳峰這時,便從寺外二十里處紮營的地方,帶兵趕了過來。
而這時,徐民式和黃克纘也已從香承寺出來,正好遇見了陳峰。
徐民式便對陳峰說:“勿要傷及寄居旅人和進寺燒香之人。”
陳峰拱手稱是,雖就帶兵直趨入香承寺。
慧具本來見徐民式等離開,是以為他服軟,也就輕蔑一笑,不以為意。
但就在他回寺而擁姬妾於自己別苑快活時,他就見一管事僧進來奏說官兵去而復歸。
慧具當即大怒,立即帶了一百多殿堂僧出來。
“伱們怎麼還來?”
“非要本住持告訴你們這寺是什麼來歷嗎?”
“告訴你們,這是永昌伯的家廟,而我們永昌伯是武清伯的親家!”
慧具話剛一說完,一陣白煙出現,緊接著就是一聲聲銃響。
陳峰直接下令讓自己麾下的火器手走到階前,對階上的慧具等僧人開了火。
慧具當場中彈,且眼睜睜地看著看見自己胸口與腹部出現了好幾個大洞,且正汩汩往外冒血。
“你們!”
慧具愕然,一時還沒來得及多言,就倒在了階前,血直接沿著石階順流而下。
他身後的殿堂僧也大部分中彈倒地,有不少也捂著傷口在階梯上痛苦的慘叫著。
而陳峰麾下的官軍則在這時很是訓練有素地由刀盾手持盾護在前面,長矛手和火器手跟在後面,有次序地往香承寺大殿走來,且很是麻利地見著一僧活著,就直接一長矛或一刀戳過去,結果了其性命。
許多來寺廟裡燒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們嚇得都尖叫起來或雙腿打顫,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不過,陳峰等是戚繼光新訓練的京營官軍,紀律性很好,並沒有對這些善男信女下手,只一個勁地見到僧人就殺。
而前面說過,殿堂僧多是投附權貴的江洋大盜或違反軍紀的邊軍逃兵,所以多好勇鬥狠。
此時就有幾個殿堂僧持禪杖主動朝官軍殺來,且明顯練過,所以底盤很穩,一頭陀打扮的殿堂僧還在這時高喊:“想老子當年也腳踢武當拳掃少林,憑爾等也敢壞我恩公家業?!”
啪啪!
突然,陳峰麾下官軍先遣隊火器手,直接用趙士禎於近年來發明的追風槍,將一梭子的銃彈朝這頭陀發射而來。
追風槍利在射程遠,且一銃四鉛彈,雖然需要兩人合作,但的確能利用射程優勢先發制人。
此時,這頭陀就命中四彈,而倒在了百步之外。
同時,其他跟著過來的殿堂僧也倒斃在地。
“竟這麼遠!”
該寺另一住持方智在聞聲過來時,也站在原地愕然不已,然後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慈眉善目起來:
“阿彌陀佛,請王師放下屠刀,以免菩薩生氣。”
噗呲!
陳峰卻在這時走過來,直接給了住持方智一刀:
“天下那麼多惡人,怎麼沒見菩薩生氣,何況爾等本就抗旨不尊,已壞王法,無疑是大惡之人,菩薩要生氣也是生你們的氣。”
“另外,天命在明,就算是菩薩也得受吾皇節制,我們是稟皇命行事,就算是佛祖也當遵從旨意!”
陳峰是京衛武學受訓過的,所以此時就說了這一番話,以打消麾下官兵對殺入佛門重地的疑慮,而他說後,其麾下官兵的確神色從容了不少,然後就跟著陳峰繼續清剿僧侶。
……
香承寺後院。
大住持如達正與永平伯王朝輔、兵部尚書陳經邦品茗聽曲,也就沒有去見順天府丞徐民式。
陳經邦是因為第一批認購劵沒有賺到錢,而來這裡準備取走自己存在香承寺用於放貸的一筆銀元,好買接下來的認購劵,所以就特地抽空來了這裡。
但永平伯王朝輔和如達都不想讓陳經邦取走這筆款子,而影響自己的利益,也就在勸他。
“我還有一私庵饅頭極好,就在這裡不遠,眼見正午將到,不如大司馬去嚐嚐?”
王朝輔為此甚至想要美人計誘陳經邦改變主意。
陳經邦正在糾結,俄然就見一管事僧來了大住持如達這裡附耳嘀咕了一陣。
如達聽後陡然變色。
王朝輔這時也問著如達:“怎麼回事?”
如達則忙回道:“順天府的官軍以我們抗旨不遵為由,在大開殺戒,已經快殺到後院了!”
“什麼?!”
陳經邦也立即起身朝外面走了去,俄然他就見廟內橫屍一片,當即拿出官印,大聲叱喝道:
“住手!”
陳峰見其官印寫有“侍御司”字樣,便忙讓人住了手,問道:“公何故在此?”
陳經邦理會陳峰只待徐民式和黃克纘來了後,就走到了徐民式面前來,怒容滿面。
在怎麼說,這香承寺也有他的分殳在,他哪能讓官府這麼破壞。
徐民式因陳經邦是其鄉試時的座師,忙先拱了手:“恩輔!”
啪!
陳經邦則直接給了徐民式一巴掌:“你還知道我是你恩輔!那你怎麼能擅自在佛門清淨之地作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