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秋頓了頓，道：“第二條路，就是主動攬責。”
主動攬責？
朱通臉上露出一絲愕然。
“不錯！”
孔秋道，“事已至此，說和殿下無關，只怕各地學子都不會相信，除非能夠找到確鑿的證據……”
但是這自然不可能，事情本來就是朱通的旨意，哪會有什麼確鑿證據證明和朱通無關。
連劉虎都找不到，更別說其它。
“既然無法證明無關，那隻能主動攬責，把一切推給劉虎，但殿下身為劉虎的主子，願意全力配合衙門調查，並在衙門找到劉虎之前，願意賠償各地學子的損失。”
“若是能夠做到這一步，殿下的擔當必然能夠得到各地學子的認可。”
朱通眼角狂跳。
話說出來簡單，但那可是三百萬兩啊！
而且還只是暫時統計到的，究竟有多少，目前還是未知之數，這麼龐大一筆銀子，要他就這麼拿出來，家底掏空都不夠。
雖然這些年他販運天竺火麻確實賺了不少錢，但花銷更大。
可眼下看起來，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恨的牙癢癢。
“不對！”
朱通突然道，“若是劉虎在林清風手中，哪怕我們主動攬責，只怕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孔秋點頭，“所以，就算主動攬責，也要看看林清風是什麼態度，在此之前，最好見見林清風。”
朱通牙齒都要咬碎。
主動攬責竟然還要看對方的臉色，這簡直了！
可，除此之外，他還真的沒有其它辦法。
任由事態發展？這顯然更不可能。
這一刻，朱通感到深深的無力，突然有些後悔，後悔破壞這次恩科，不然他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
“大人，那些學子又來了，這可怎麼辦？大皇子那邊怎麼還沒有訊息？”
“難道大皇子真的要包庇劉虎？”
巡撫衙門。
陳平一臉急切，沒辦法，這幾天學子們動不動就來衙門詢問案子進展。
要換成以往，一些文弱書生而已，壓根不是事。
可這個時間點不一樣，正值恩科，所有人都在盯著，最重要的是，清風詩仙四皇子也在，而且這屆恩科就是四皇子主持的，換言之，這些學子都是他的門生。
何況，四皇子已經說了，要徹查此案，衙門哪敢怠慢。
陸振東也是鐵青著臉，不過相比陳平，他眼中透著深邃的光芒，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確切的說，知道事情和劉虎有關後，就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正是因為此，學子們在大街上鬧騰，他也只能任由著。
“大人，實在不行，咱們先提審同考張大人吧！給學子們一個交代也好，人抓了，一直不提審，也不是個事啊！”
陳平又道。
陸振東卻搖了搖頭，“等吧！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繼續盯著，切記，不要讓他們鬧出太大的動靜，和出格的事。”
陳平領命，嘴角依舊罵罵咧咧，“這些混蛋，自己作弊，被人騙了還有臉鬧事，要擱以往，有一個算一個，全抓他們下大獄。”
貴陵貢院。
相比外界的喧譁，這裡相對安靜，各考官都在忙著批閱卷子。
林白這兩天也一直窩在這，好歹是主考，總不能啥事都不幹，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順便也可以看看，這些學子對西南發展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集思廣益嘛！
遺憾的是，大部分都沒什麼卵用，倒也有幾篇比較大膽的，竟然鼓勵離朝主動出擊，吞併眉河三角，再向大理進發。
對於只想躺平的大才子來說，太激進了。
不過，武俏君不答應了，認為這篇策論對西南經濟發展或許作用不大，但裡面對於拿下眉河三角及大理的一些闡述，卻非常有價值。
認為此篇策論的主人在軍事上是個可塑之才。
沒錯！
武俏君也陪著夫君一起觀閱卷子。
娘子說的必須聽，能發掘出幾個軍事人才也不錯，大才子自然不會吝嗇。
除此之外，裡面竟然還有提到整合西南土司的，不可謂不大膽，這種情況下，還敢這麼寫，是個頭鐵的，可以留著。
理科的卷子就更加五花八門。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儘管早有預料，大才子還是有些驚訝，因為離朝學子在格物這方面，相比武朝真的差太多了。
這次試題本身就不難，但普遍答的不盡人意，好在，也有那麼一些看到過眼的，多半都來自稷下學宮。
自去年那件事後，稷下學宮就已經大力推行格物，其它各大書院林白沒了解，不是很清楚。
僅看這次的卷子，想來推行的不多。
看來分文理科是對的，只要這樣，才能讓各大書院和學子更加重視。
“殿下，劉虎一直不肯招，要不要對他用刑？”
傍晚，回到家時，顏剛便迎了上來。
林白搖頭笑笑，“不用，他招不招無關緊要，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需要捅破，一旦捅破了，反而討不到好。”
“父皇面子不好看，這麼多銀子誰來賠償？”
“父皇會因為一個護衛的口供將朱通如何？或許說，父皇會因為這件事懲罰朱通到什麼程度？何況，就算父皇震怒，嚴厲懲罰，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他不需要招，只要人在手裡就足夠了，招了反而沒什麼用。”
顏剛面帶詫異。
他發現姑爺越來越像相爺了，“卑職受教了！”
這時，紀曉峰也來了，“殿下，南夷關傳來訊息，大皇子已經出發趕來貴陵了。”
林白點頭笑笑，“不錯！比預計的要早些，還以為要等本皇子放出劉虎的訊息才會動身呢！”
想了想，他又問：“廣南巡撫和欽州知府什麼時候能到？”
紀曉峰道：“算算時間，明天差不多就能到。”
“那正好！”
林白點點頭，“將欽州的事一併給解決了。”
次日一早。
林白正準備和娘子來個晨練，結果下人便已經來報：“殿下，大皇子來了，說想見您！”
“知道了，先請他到客廳。”
大才子隨意搪塞了一句，而後一個翻身。
身下，武俏君俏臉上一對大大的眼睛瞪著他，像是在說：夫君，人都到了，你還來？
大才子眨了眨眼，好像在說：娘子，夫君很快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