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亞聖入文廟的儀式很隆重，齊春秋親自主持。
稷下學宮一眾學子也都到齊了。
林白本來不想參加，太low了，但沒轍，天理學院的人去了，身為鴻臚寺少卿他也只得陪著。
小丫頭和追月倒是很興奮。
因為姐夫太拉風了，看人群看向姐夫的目光，簡直了，小丫頭傲嬌的不行。
儀式結束後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接下來兩天，使團的事務已經落實，回程的日子也已經定好，林白也終於鬆了口氣。
這破差事終於要結束了。
當官果然不是人當的，好懷念在江南吃軟飯的日子。
院子裡，老太太在曬著太陽，楚湘雲陪在一旁，看似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丫頭，你有心事。”
老太太說道。
“沒！”
楚湘雲搖頭，“明天使團就要出發了，奶奶，我……”
老太太笑了笑，“捨不得了？是捨不得我這個老太婆還是捨不得其它人？”
楚湘雲道：“當然是捨不得奶奶。”
老太太搖搖頭，“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麼好記掛的，你是捨不得小白吧！”
聞言，楚湘雲俏臉一紅，“才不是呢！”
老太太笑而不語，突然說道：“能讓奶奶看看你的臉嘛，我想你這一走，咱們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老人的語氣很淡漠。
但楚湘雲卻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奶奶，我怕嚇著你，我之前被火燙傷過……”
老太太笑笑，“老太婆我都活了這把歲數了，還有什麼沒見過的。”
楚湘雲有些猶豫，但老太太一直面帶慈祥的看著她。
最終，她緩緩揭下了面紗。
右半邊臉是一張完美的面孔，肌膚如雪，光滑如玉，然而左邊，一塊巴掌般大小的燙傷破壞了整張臉，看似顯得無比猙獰。
老太太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但正好走來的林白，看到這一幕直接嚇了一跳。
“誰？”
楚湘雲瞬間反應過來，連忙帶上面紗，美眸含煞。
“誤會誤會，純屬路過。”
林白連忙開溜，媽呀！太嚇人了，這容也毀的太徹底了，哥的小心臟。
“混蛋，你敢偷看。”
楚湘雲氣得銀牙咯咯響。
可惜，林白早已逃之夭夭。
老太太看著這一幕，臉上依舊帶著慈祥的笑意，道：“別往心裡去，小白只是第一次見，以後慢慢就習慣了，他不會在意的。”
楚湘雲哼道：“才不管他在不在意。”
老太太笑笑，這時從懷中掏出一物，道：“來！奶奶送你一件禮物。”
楚湘雲還為剛剛的事惱怒，聞言連忙道：“奶奶，不用了，我怎麼能要您的東西。”
老太太道：“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且我一個老太婆，不知還有多久的飯吃了，留著也沒用。”
那是一塊玉佩，月牙狀。
楚湘雲聞言只得接過，“謝謝奶奶，它很漂亮。”
老太太笑笑，頗有深意的說道：“你喜歡就好，好好帶著，說不定能夠給你帶來一段好的姻緣。”
太嚇人了。
逃離現場後，林白還有些驚魂未定，可惜了，一邊是天使一邊是魔鬼。
要是擱後世，說不定還能整容補救一下，至於現在……
“姐夫，你是不是惹湘雲姐姐了？”
這時，小丫頭突然走了進來，問道。
林白道：“怎麼會。”
“是嘛！”
小丫頭皺了皺眉，“那就奇怪了，剛剛看見她怒氣衝衝的走了，叫她都不理。”
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個女孩子被毀容本身就夠可憐了，自己反應那麼大……
不能怪哥，突然來這麼一下，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
次日！
城門外，使團一行都已經整裝待發。
作為鴻臚寺少卿，只能來完成最後的任務，總算要解放了，只要送走這些人，就徹底輕鬆了。
林白心裡美滋滋。
三皇子也來了，與古千狂告別，無非都是表面那一套。
不過，有時候表面功夫還必須的做。
“周大人，一路順風。”
林白拱手，向著周應魁道。
大家都是讀書人，該有的禮節不能丟，雖然某人從不覺得自己是讀書人，但他真要這麼說，全天下的讀書人只怕都不答應。
“林先生，若是有機會，希望能來天理學院，周某必定掃榻相迎。”
周應魁一臉誠懇的說道。
他身後的一眾天理學院弟子，目光也都充滿敬意。
“一定！”
林白笑了笑。
周應魁點了點頭，隨即上了馬車。
他身後，楚湘雲看似也準備上馬車，林白連忙叫住她，楚湘雲則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美眸含煞。
嘿！這娘們，還真生氣了，也太小氣了吧！
算了，你們古人面子薄。
哥認慫行吧！
“那個，昨天我真不是有意的。”
楚湘雲依舊面無表情。
林白繼續道：“其實，一個人的外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楚湘雲明眸中的亮光一閃而過，冷哼道：“不在你臉上，你當然說的輕巧。”
“用不著安慰，我已經習慣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得！哥自找沒趣行吧！
林白翻了個白眼。
楚湘雲又道：“反正我對你們男人也沒抱什麼希望，我只對格物感興趣，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光說沒用，把你的格物之道全部告訴我，我就不追究。”
林白：……
不愧是你！
真是研究格物研究瘋了，臉上那塊疤估計也是炸爐炸的吧？
“行！不過我又沒著書立說，你想知道什麼寫信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
楚湘雲道，“不用以後，這裡面都是我想問的問題，你儘快整理，然後寄給我，至於如何寄，裡面都寫著……”
林白：……
看著手中厚厚一本問題集，他感覺被套路了。
這娘們，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什麼疤不疤，這種瘋女人可能壓根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得！你牛！
林白只得道：“行！不過，你研究出來的成果，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成交！”
楚湘雲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旋即又道：“我派了個人過去照顧奶奶，普通丫鬟，你們總不能天天守著奶奶。”
“我走了！替我好好照顧奶奶，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要的東西，我都留在了奶奶那裡。”
馬車緩緩前行。
楚湘雲透過車窗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眼中有著一絲莫名的神色，口中喃喃：“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