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皇后娘娘受驚早產後，情況非常不好，一直臥床。”
“至於四皇子，一直有隨行的王太醫照看，說是身體虛弱，不宜接觸外界，深居簡出。”
“本宮也只匆匆看過兩眼，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後宮。
朱泰忙碌的同時，朱坤也找到了自己的母妃，賢妃。
後者微微搖頭，轉而又皺起眉頭，繼續道：“不過，六個月後，皇后身體恢復，四皇子也漸漸顯露在人前，長得比同齡人還要壯實一些，陛下還因此賞賜過王太醫，說他醫治皇后照顧四皇子有功。”
“八個月早產，短短六個月就超過同齡人？這裡面恐怕不簡單。”
秦國公府的秦正清也在一旁。
臉上露出了懷疑神色。
“不錯！”
朱坤附和道，“一定有古怪，太醫院的起居錄已經說明問題。”
“對了，當年的王太醫現在何處？”他連忙問道。
賢妃見問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道：“那件事過後不久，王太醫家便半夜失火，全家老小全都死於那場大火。”
什麼？
朱坤和秦正清不禁對視了一眼。
賢妃繼續道：“聽說事後巡城御史抓了幾個潑皮，說是半夜入室偷竊被王太醫發現，雙方動了手，王太醫被失手打死，怕事情鬧大，幾個潑皮便故意做成失火。”
“不對！”
秦正清搖頭道，“這分明是殺人滅口。”
三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朱坤雙眼眯起，道：“如果起居錄是真的，老四不是早產，那皇后娘娘會不會在外面……”
“不可能！”
話還沒說完，便被賢妃一口否定，“太子府起居都有詳細記錄，懷孕時間做不了假。”
朱坤下意識點了點頭，身為皇子，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嚴格程度。
太子妃那就更是重中之重。
“既然懷孕時間沒有問題，難道是生產時出了問題？”
賢妃皺眉道：“按理說也不應該，當年陛下和皇后自江南迴京，路上遭遇伏擊，那種情況下……”
有陛下同行，而且事發突然，怎麼看可能性都不大。
秦正清搖頭，“那倒未必，越是如此，越沒人懷疑。”
“想要知道是不是真有古怪，只有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賢妃道：“時隔多年，而且，當年皇后身邊的八大護衛，死的只剩下了一個，再就是楊國忠，只怕……”
朱坤連忙問道：“剩下的那個去了呢？”
“……”
楊家。
楊國忠這兩天原本很開心，因為一切終於要塵埃落定了，但是誰曾想……
“確定了沒有？到底怎麼回事？”
陰暗中聲音傳來，“當年你不是做的很乾淨嘛，為什麼？”
楊國忠陰沉著臉，“不應該，當年的起居錄我親自看過，根本就沒有足月的字樣，那份起居錄會不會是老二和老三故意偽造的？”
聲音道：“不可能，他們若是懷疑，早就大肆宣揚了，又豈會等到現在，還這麼遮遮掩掩。”
楊國忠下意識點頭，這是攻擊四皇子的好機會，老二老三不可能放過。
聲音又問：“會不會是當年的太醫故意留了一手？”
楊國忠默然，他還真不敢肯定。
聲音繼續道：“這些年，陛下明顯起了疑心，我們一直沒找到原因，如今看來，很可能和這份起居錄有關。”
楊國忠道：“可不應該啊！陛下若真起了疑心，為什麼又同意冊立太子？”
聲音道：“也許他只是想暫時穩住朝中大臣，麻痺你我呢？”
“他一向心思深沉，不得不防。”
楊國忠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聲音又問：“你那邊有什麼情況？”
楊國忠頓了頓，“暫時不確定，只知道，昨晚陛下召見了長公主。”
聲音一變，“那就是了，他必然是要徹查這件事。”
楊國忠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人都死光了，他們什麼也不會查到。”
說著他不由想起了林白，對方曾經盯上飛雲鏢局。
不過還好，對方已經死了。
聲音道：“如此最好，當年的八大護衛還剩一個，是否已經料理？”
楊國忠臉色變了變。
聲音察覺不對，急問道：“怎麼了？”
楊國忠道：“沒有，那護衛什麼都不知道，當年最先受傷的就是他，紅蓮教登船之前他便已經被利箭射中，並重傷昏死。”
“戰鬥結束後清理戰場時，才發現他還有一絲氣息。”
“之後回京，修養了一個月才恢復，但他已經無法擔任護衛之職，便離開了太子府。”
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你該不會就這樣放了他吧？”
“當然不是！”
楊國忠道，“我一早就想處理他，不過八大護衛死了七個，最後一個若是也死了難免惹人懷疑，況且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便暫時留下了他，並暗中監視。”
“等他離開太子府後，再派人半路截殺。”
聲音明顯舒了一口氣。
楊國忠又道：“不過，在截殺過程中，出了點意外，有一隊官兵經過，我的人不得已退去，但當時他已經身死。”
“只是過後卻沒有找到屍體，只在附近叢林找到了一些屍體碎片，和他的衣物，應該是被野獸啃食了。”
“除此之外，我一直派人留意他的老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相信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問題，再出現問題的可能性不言而喻。
聲音似乎也預設了，又問道：“禮部的摺子遞上去了？陛下有沒有確認？”
所謂摺子，自然是冊立太子的時間。
楊國忠道：“昨天已經遞了，陛下也已經點頭，但因為太后病情越來越重，暫時還沒有最終落定。”
“同意了？”
聲音透著一絲疑惑，“那應該沒事才對，為什麼？”
楊國忠道：“或許陛下是有些疑心，但肯定找不到證據，這起居錄即便是當年太醫留的一手，如今也已經死無對證，真假存疑。”
“但願！”
聲音淡淡道。
咚……咚……
這時，一道道洪亮的鐘聲自皇宮方向傳來，持續不斷，足足二十七響。
楊國忠面露詫異，金鐘二十七響，這是，太后過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