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稷下學宮門口已然圍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一片。
有不少稷下學宮的弟子。
還有天理學院的。
混雜一片，也不知在吵些什麼。
而在人群前方，周應魁則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在他對面，齊春秋淡然而立。
什麼情況？
還好沒打起來，只要沒打起來就問題不大。
林白淡定的一批，但齊墨白和楚湘雲顯然繃不住了，直接來到了最前方。
沒轍！
林白也只得跟著上，大小也是個人物了。
這時，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況，只見周應魁手中拿著一支筆，在他身前不遠，正是那塊石碑。
而齊春秋就站在石碑之前。
“齊春秋，你也算個讀書人，稷下學宮違背了諾言，還不讓開。”
周應魁怒斥道。
齊墨白忍不住道：“這裡是稷下學宮，你們想幹什麼？”33
“哼！稷下學宮又如何，他們偷學格物之道，自當遵守當日的諾言。”
“……”
人群吵吵一片，林白總算聽明白了。
周應魁這是要在石碑之上寫下“存天理、滅人慾”，這六個象徵著理學的格言。
可稷下學宮顯然不答應，這要一寫上去，稷下學宮的臉還往哪擱。
要林白說，寫就寫吧！不就幾個字嘛。
而且人家老程當得起。
不過，身為離朝的一員他也明白，這是稷下學宮的臉面，一旦真寫上去了，那稷下學宮弟子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這樣“能屈能伸”。
某人臉皮厚的一批。
齊墨白怒道：“你們簡直胡說八道，稷下學宮研習的格物之道和天理學院無關，乃是我離朝才子林清風所創。”
“比試你們輸了，論證過程你們也都見過，和天理學院毫無干係。”
“不錯！”
“……”
稷下學宮一眾紛紛附和。
天理學院那邊自然也不甘示弱，“簡直胡說八道，格物之道皆出自亞聖，就算有所不同，也是亞聖的理學所啟發。”
“說得對！”
雙方針鋒相對，嘈雜一片。
林白感覺自己真不該來，這火遲早要燒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
齊墨白已經開口了，“可笑，算學早就存在，格物一詞也早就存在，頂多是你們統一歸納了，林清風就在此，入京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們所謂的理學是什麼。”
他目光看向林白，一副等著你出頭的樣子。
眾人的目光也不由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林白牙癢癢。
真想給這傢伙兩巴掌。
但沒轍，這樣的情況，別特麼真動起手來，那可就不好了。
當即只得道：“諸位，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不至於的，大家都回去吧！”
天理學院一眾學子顯然不答應。
周應魁目光也看了過來，“林公子，周某敬你是一名君子，只想問一句，林公子的格物之道是否和亞聖有關，是否受亞聖的啟發。”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了林白的身上。
林白心中那個臥槽。
如果回答是，稷下學宮的臉算是沒了，可如果回答不是，自己多半要烙上偽君子的稱號。
雖然他不在乎，但是天理學院學子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想了想，他只得道：“周大人，其實有沒有關，真的很重要嗎？”
“亞聖之所以要推行理學，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和稷下學宮置氣？為了自己的名氣？又或是為了天理學院的發展？”
對於他的顧左右而言他，天理學院一眾顯然很不滿，正要斥責。
但林白沒給他們機會，繼續道：“剛剛林某和這位楚小姐也在討論這件事。”
他示意一旁的楚湘雲，拉個墊背的。
周應魁聞言明顯怔了一下。
詫異的看了楚湘雲一眼。
“很幸運，我們一致認為，格物是不應該有國界的，它的使命是引領人類進步，造福百姓。”
“楚小姐說，亞聖理論大成之後早就放下了對稷下學宮的成見，一心只想推行理學，這話別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是我信。”
天理學院的學子一開始還有些不滿。
聽聞這話後，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
只是稷下學宮的學子有些坐不住了，齊墨白臉色發青，瞪著林白好像在質問的樣子。
齊春秋也看著他，眼神依然淡漠。
林白裝沒看見，繼續道：“亞聖乃數百年來第一人，沒人能夠磨滅這一點。”
都作古了，誇一下不過分。
“我想，在他創立理學的時候，心中念頭早已通達，只剩下一個願望，推行他的理學。”
“但是，他為什麼要選擇稷下學宮？”
“真的是因為當年的恩怨？”
“我想並不是，而是因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
什麼？
聽到這話，天理學院的人都不好了，哪怕稷下學宮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可能對亞聖有偏見，但卻無法否認他的偉大。
林白大庭廣眾的說亞聖錯了，無疑讓所有人都很震驚。
至於嘛，看著眾人的反應林白撇撇嘴，繼續道：“因為稷下學宮是對的，它不干涉朝堂上的事，只做讀書人該做的，將往聖的絕學傳承下去，其它學宮則不然，會因為王朝的更替而更替，沒準哪天就斷了。”
“稷下學宮不會，它是所有讀書人最後的淨地，也只有這裡，才能夠真正將理學一代代傳承下去。”
“這才是亞聖選擇這裡的原因。”
是這樣嗎？
人群此刻皆面露茫然。
包括周應魁和齊春秋都微微皺眉。
齊墨白忍不住問道：“那他送一面石碑來是什麼意思？”
至於弟子叫罵這些他倒沒有問，弟子為老師出頭這很正常，但是石碑呢？
林白真想給這傢伙兩耳光，盡扯後腿。
不過當著眾人的面他只得道：“那或是一種激勵，又或是推行理學的一種方式，還有可能，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理論的缺陷，希望稷下學宮能夠補全。”
什麼？
亞聖的理學有缺陷？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一個個，看向林白的目光如同見鬼了般。
亞聖之所以被稱為亞聖，其成就不言而喻，而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開質疑理學，可想而知。
一眾天理學院的學子們臉色都變了，怒視著林白。
……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