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與趙家小姐成親的帖子也送過來了,就在下個月初,來人特意說了,若是祖母有時間,請你老一同前去才是。”
顧老夫人雖然在隨安城裡頭也待了有大半年的日子了,可是甚少外出,除了將軍府的席面會有露面外,連月華公主的春日宴,太子東宮的年宴都沒有參與,所以人人都說這位顧老夫人難請的很。
因此,七皇子派來的人才會開這一句口。
顧老夫人原先對於這位七皇子也是沒什麼興趣的,奈何郭皇后之前提及了趙家小姐一事,所以她在略想了想以後,還是打算去看一眼,便開口應下了。
這一答應,倒是讓四舅母覺得有些好奇。
“婆母不是不愛理會這些俗事嗎?”
“到底是皇子皇孫,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且如今是少虞以顧家的身份頭一次出席外面的宴會,所以我老婆子還是得去露露臉才行。”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顧老夫人心中的念頭卻不一般。
杜景宜雖然也有些奇怪,不過去也無妨,便笑著說道。
“行,那孫媳就回了七皇子府裡頭的人,說您到時候會一塊去。”
顧老夫人點點頭,隨後把心思又放在了泰哥兒的身上。
可這樣的舉動瞞得過其他人,卻不見得能瞞得過商霽,他對於自家祖母的心思是什麼樣的最清楚不過。
於是,想來想去的,便聯想到姨母邢夫人來去的日子,之前他就覺得這位趙家的小姐似乎有些不一般,便存了心思想要查探一番。
奈何查來查去也沒發現她們有什麼問題。
趙家起源自蜀州,如今趙大人帶著妻妾兒女都生活在隨安城,並沒有什麼突然出現之人,而家裡頭的姻親來往他也仔仔細細的理了一會,也未見有什麼不同之處。
或許有那心思是想要左右逢源,可自打趙家小姐和七皇子訂親之後,那趙大人就整一個都成為四皇子的黨羽,所以沒什麼意外。
可現在,祖母一個從不關切七皇子的人突然開口應下了此事,還是讓他心中更加疑竇,想來想去都覺得還是得再查才行。
只不過現在他自然不會胡亂開口,免得家裡頭的人擔心。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炙烈,所以杜景宜也察覺到了。
彼此都是最熟悉之人,所以杜景宜覺得有必要與自家夫君好好說說此事了。
顧老夫人等人還沉浸在逗弄泰哥兒的高興裡頭,所以並未有發現。
用了午膳後,泰哥兒又有些鬧覺了。
嗚嗚噥噥的,就好似渾身不自在似的,付乳母見狀便抱著他回了側房,先是換了新的尿布,而後又給他餵奶。
起先還汩汩的用著,慢慢的速度也就緩和了下來,整個人又沉沉的睡去了。
見此,便將孩子放在檀木打造的搖床裡頭,給他蓋了輕薄的軟被,隨後用蒲扇一點點的打著風,不叫他難受。
付乳母照顧泰哥兒十分仔細,自打出生以來,是屁股也沒有紅過,是身上也沒有起過什麼熱疹,因此將軍府上下對她也是極為信服。
杜景宜看了一下後,便低聲說道。
“我與將軍去說說話,等泰哥兒醒了,你抱過來便是。”
“好,少夫人。”
杜景宜轉身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屋子,隨後回了熙棠院的正屋,而屋中眾人也都已經散去,唯有商霽換了身舒服的常服坐在明窗下看著手裡的閒書。
這三個月,她們夫婦二人過得倒是真自在。
親人皆在身邊,家中一片和諧,就連最讓人不省心的國公府都沒有鬧騰什麼事情,所以日子說上一句賽神仙也不為過。
杜景宜進來的時候,商霽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拉了她到身邊坐下,隨後便問了一句。
“睡著了?”
“嗯。”
“這小子倒是能吃能睡。”
“這不是好事嗎?”
閒談了幾句,杜景宜就跟想起什麼似的,便回頭眼露疑慮的問道。
“將軍可是覺得祖母去參加這喜宴有所不妥?為何露出那樣的神情來?”
商霽摸著她柔順的髮絲,聽到這話的時候就頓了頓。
“也談不上不妥,而是趙家太乾淨了些,我找人反覆查了好幾次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來,所以才會如此。”
“水至清,人至明,可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也是這個意思,一定是有我忽略了的地方。”
“將軍能否將趙家的事與妾身說一說呢,我幫著想想,或許會有新發現。”
杜景宜的心思縝密,這是商霽也知道的事情,所以在聽到這話以後他便將最近這些日子所蒐集到的有關趙家之事都統統說了出來。
雖然不是什麼過目不忘的好本事,但是多年的軍隊歷練,讓他對於訊息格外敏感,因此能被他記住的既有大事件,也有小細節。
杜景宜一遍又一遍的聽了,暫時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但她卻提了一個其他的想法。
“將軍既然覺得此事與姨母有關,不若將姨母的行程還有昭表弟的行程也查出來做一些對比,或許能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聽到這裡,商霽眼前一亮。
“在隨安城待的人也蠢笨了,我怎麼沒想到這裡,夫人果然好本事,開口就能點到要害之處!”
得了杜景宜的這建議後,商霽便讓手下再去探查。
而查姨母還有邢家的事情,可比查趙家難多了。
他那姨夫看著溫溫和和的不是什麼有攻擊力之人,奈何手段卻不一般,做什麼事情都好似水過無痕一般,很難查出來。
否則也不至於在河道運使的位子上坐穩那麼多年,保住了自家的榮華富貴不說,還讓皇家和其他眼紅之人也無可挑剔。
所以,一時間此事上沒了什麼進展。
日子一天天的過,有了泰哥兒的存在,整個將軍府裡頭都要格外的熱鬧些。
尤其是熙棠院,總是聚滿了人。
而在這樣的熱鬧之中長大,泰哥兒也比剛出生的時候又多了些硬朗結實的感覺。
手臂宛若蓮藕一般一段段的鼓了起來,看上去雖然肉墩墩的,但十分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