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樂得聽自家四兒媳婦罵罵這些蹬鼻子上臉的小輩,所以也沒有表態,只隨便說了一句。
“你們的心意我會轉達就是,等景宜和孩子們都緩過來了,家裡頭自然是要辦席面慶祝一二的,不必急在這一時。”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們也就沒法子再進一步,只是陪著顧老夫人說了會子話以後,便離開了。
等她們都走完了,那四嬸嬸才露出一副厭煩的樣子來。
“七叔父這一脈的人,還真是個頂個的得寸進尺,從前不與她們多計較,那是懶得說,如今倒是連個小輩都敢在婆母面前說三道四的了,真是叫人瞧了笑話。”
從前她們顧家門裡頭都死絕戶了,就剩著一個顧筱琅,四嬸嬸也怕日後她們都沒了,家裡頭連個替顧筱琅撐腰的孃家人都沒有,所以很少會去得罪七房的人。
可如今瞧著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她們自己家門裡頭能頂得住,自然不會再忍氣吞聲,所以顧家三娘開口的時候,她就是要罵回去,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日前春姐兒成親的時候,她就跌得一身汙穢,擾了大喜日子,今日又要上門強逼著看少虞媳婦和幾個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府裡頭是她當家作主了呢!哼,不知所謂!”
顧老夫人見她氣的厲害,只好安慰著。
“行了,有那點功夫和她們置氣,不如想想別的,比方說叫叫咱們泰哥兒說話才是正經事。”
聽到自己的名字,泰哥兒也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雖然不會說話,但啊啊啊的幾聲還是透露出了他的意思,好似在說,就是就是,快教教我說話吧。
見此,那四嬸嬸的氣倒是消了不少,隨後親了親泰哥兒的小臉蛋後,就說起了一件趣聞。
“不說這些糟心事了,婆母今日啊就該與我一道去吃吃這童家的席面才對,您猜,我都見著什麼了?”
“什麼?總不會是什麼趁手的兵器吧?”
“童家又不出什麼武將,怎麼會有我瞧得上的兵器呢,婆母說笑了不是,是他們家找來了個金髮碧眼的外蕃人,說是什麼傳教士,我也聽不大懂,只不過,他拿來的幾件玩具倒是讓泰哥兒喜歡得厲害。”
“傳教士?金髮碧眼?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事您怕是要問問舅舅家了,童家人說是跟著蘇家的船運一同回來的。”
蘇家的船運向來都是由南及北,由北及南的,所運載的貨物也大多是常用常見之物,可他們對於更南邊甚至是更北邊的有幾條航線卻是秘密的,就連顧老夫人還在家中未嫁的時候,都不太清楚,因為這秘密只會告訴給當家人。
所以,聽到這訊息的時候,顧老夫人也很吃驚。
原先是多了個夏醫生,如今又添了個傳教士,蘇家這生意怎麼是越做越廣了呢?
“等我尋個機會,去問問弟弟吧,金髮碧眼,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
聽了這話,那四嬸嬸倒是眼睛咕嚕一轉就說道。
“嘿嘿,兒媳其實還有旁的意思。”
“什麼?”
“若是舅舅家帶了好幾個回來,能不能請一個到府裡來給眾位也瞧瞧,婆母是沒見著,那童家的人對那傳教士就跟對什麼菩薩真人似的,崇敬的很,也倒不是說要咱們也如此,只說是請來坐坐,讓大傢伙見了添添趣聞也是好的。”
四嬸嬸說的這話,讓顧老夫人生了幾分避諱的心思。
原本還覺著好奇呢,但現在卻生了一副提醒的念頭,對著那四嬸嬸就說道。
“此事別亂說,等我回蘇家一趟問清楚了再做打算,咱們大興立朝才多少年,這時候就出現些異人還被奉為神明,小心被人在這上面做了文章才是。”
顧老夫人的機警是四嬸嬸沒想到的,原本她還覺著好呢,現在聽來也覺得不妥當了,於是收斂了笑意就說道。
“兒媳明白了,不會亂說的。”
“童家今日請了哪些人?”
“倒是不多,咱們家,荀家,李家,劉家,對了還有大嫂的孃家王家嫂嫂也去了,與我就坐一桌,與泰哥兒逗樂了好一會兒呢。”
這些人家,除了四嬸嬸代表的顧家和王家外,其他的倒也不是什麼多厲害的人家,可越是這樣,顧老夫人越覺得背後似乎有什麼貓膩一般。
否則為何帶了那傳教士來的蘇家不請,其他的如顧家七房的人也不請,還有同樣與他分屬富戶的柳家也不請?
這就叫顧老夫人愈發的懷疑了。
想來現在也無事,所以顧老夫人乾脆就起身去了那蘇家,勢要問個明白!
四嬸嬸將泰哥兒留下後,也跟著去了,面色可比剛進府裡的時候要難看多了。
棲梧院裡頭,杜景宜正坐月子呢,可不知道外頭髮生了這些,一股腦的將滿腔的愛意都傾注給了三個孩子。
“孃親,你瞧他們三個是不是生得不大一樣,我看著老大和老二像,老三卻不大像,他瞧著更像爹爹,您覺得呢?”
“你這麼一說,我瞧著也是有幾分像老爺,尤其是鼻子和下巴這一塊,曾有個老道說你爹爹這鼻子和下巴都是兜財的,看樣子啊,這小老三日後也得是個只進不出的呢!”
杜夫人一句話,把杜景宜給逗笑了。
還沒等她開口嗯,杜夫人就又問了一句。
“怎麼還沒給他們仨取名字啊?就這麼老大老二小老三的叫著,可真彆扭。”
“原先是想著將軍回來取的,可如今他傳了訊息回來,說是陛下高興也要給三個孩子賜名,這不就耽擱了嗎,不過乳名都是可以想一個,省得叫著不好聽。”
“就是就是。”
“那我喚人去請祖母過來吧,她老人家取名字向來好聽。”
杜夫人對於泰哥兒的含義也是很喜歡的,所以,杜景宜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沒反對,誰知書秀跑了一趟,那顧老夫人沒請來,倒是把二伯母給帶來了。
一見著面,杜景宜便輕笑著喊了一聲。
“二伯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