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南下,路上不算難行,但就是因為要顧忌著她們這些家眷,所以不好快起來。
羅原對於這走走停停的速度可是有些小意見的,在車馬駕停靠不遠處的旁邊嘟囔了一句便說道。
“若是咱們虎賁軍行軍,這點子路,只怕十來日就到了,可如今一日上有大半日都是休息著的,估摸著要到臘月才能到金陵城了。”
“看不見這一車的老小嗎?以為個個都同你一樣皮糙肉厚嗎?”
親衛隊的副隊長衛倫就懟了他一句,頓時讓羅原就嘿嘿大笑起來,隨後拍拍他的肩頭便說道。
“我這不是嘴巴癢,無事總要多說兩句嗎?看得見看得見,衛兄弟就莫要與我置氣啦,這一路上還遠著呢,將軍本來話就不多,若是你也與我少說,我豈不是要憋死。”
他這番話,並沒有得到衛倫的歡喜,而是換來了一聲冷哼和白眼。
十二副將,人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或火爆,或沉穩,或睿智,或淡定,就是沒有一個如羅原這般嘴碎的。
衛倫知道自己要陪著一道南下的時候,就一個頭兩個大的,他私以為這趟差事,還是鄭德利來最合適,可老鄭奉命去辦別的事情了,所以這苦差事就落在他身上。
天知道這一路上他聽著羅原的話就沒停過,這耳朵根都有些麻了,所以這遠不遠的還是小事,就怕他人還沒到金陵城呢,耳朵就被羅原給念懵了,那才麻煩呢!
手裡的肉乾拿起來就啃上一口,看著羅原的眼神也是泛著森森綠光,那樣子叫羅原忍不住的嚥了一口水,就說道。
“嘿嘿,我的肉可不好吃,衛兄弟還是多啃啃肉乾吧!”
說完,羅原立刻就轉身離開,走的時候乾草還粘了一屁股,伸手拍了拍,比跑馬還快些。
衛倫輕笑了一聲,耳朵根總算是清淨了不少。
停歇下來的車馬駕家都圍城一圈,這樣也方便親衛隊共同保護,商霽先是去到了杜景宜的車馬駕裡頭看母子二人,見他們精神頭一般,便安撫的說道。
“已經行了一半的路程了,再忍幾日就能到了。”
杜景宜這一路上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嗜睡,然後被車馬駕顛的有些想發吐罷了,別的還好。
她輕輕點點頭,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靠在她懷裡的泰哥兒倒是睡得正香,這孩子從出發到現在都開開心心的,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長途跋涉對他來說,好似沒什麼影響。
這一點倒是讓夫婦二人都放心不少。
而後商霽又去看了看顧老夫人所在的車馬駕。
比起杜景宜和泰哥兒來說,她的精神頭更好些,到底是從年輕時候就跟著顧老元帥走南闖北之人,所以這點子路程不在話下。
“我無事,你得空多看看她們母子就是,尤其是泰哥兒。”
“孫兒知道了,祖母先休息吧。”
“好。”
幾人之中,精神最好的自然是四舅母,她歸心似箭,且本就一身武藝,從前一直憋在顧宅裡頭人都蔫了,如今日日在外頭闖蕩著倒是還舒坦了不少。
時不時的就跑去找驪珠,看看她帶領的女子護衛隊的情況如何,所以並沒有什麼大礙。
一行之中,最痛苦的莫過於顧筱春和顧筱韻。
她們二人自入宮以後就基本上沒有出過什麼遠門,偶爾跟著陛下皇后南巡的時候走的也大多是水運,且經常會靠岸停歇好幾日,因此比起這陸路的顛簸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因此,這一路行來,二人是黃膽水都吐不出來了,臉色不是蒼白就是蠟黃,一看就只剩了半條命。
奈何這行程耽擱不得,總不能為著她們二人就一直停留吧,所以只能是日日服用些讓人昏睡的藥物,乾脆躺著還能舒服一些。
商霽倒也不是說憐香惜玉,只是畢竟是御賜的妹子,總不好還沒到金陵城人就吐死了吧,所以也是撥了兩個身體還不錯的丫鬟貼身伺候著。
叫她們心裡頭還是多有感激的。
“再歇一刻鐘,我們就啟程。”
“是,將軍。”
親衛隊的人都是日夜兼程的奔赴過大興朝的天南海北,所以這點子路程不在話下。
時月進了冬,那風聲就沒有斷過。
如她們這般自北向南的話,還好些,路上還能走著走著變得暖和起來,可隨安城裡頭的風雪可就如約而至了。
這一天,大嫂劉氏帶著八妹雪娘去杜家做客。
路上已經是白雪皚皚,行人們也都穿上了厚厚的襖子,她們二人同樣如此,皆是大氅裡頭穿著褙子,手裡還握著那鎏金的暖爐,坐在密不透風的車馬駕裡頭,倒是也不冷。
“杜家伯父伯母倒是客氣,三天兩頭的就請咱們過府相聚,看樣子就是怕我們孤單,我還想著呢,今年這年節家裡頭也沒什麼人,就咱們兩個吃那團圓飯也怪冷清的,不若請了杜家伯父伯母一道來將軍府熱鬧熱鬧才好。”
大嫂劉氏開口就說道。
“嫂嫂不讓平兒回來嗎?”
“不讓了,外祖母說的是,如今國公府的眼睛就盯著他呢,若是可以,還是待在金陵城的好,等著到時候六弟她們回來,自跟著一起就是,我多餘還能放心些。”
聽到這話,八妹雪娘也是頗為理解,於是對大嫂的提議也笑著便說道。
“那大嫂這主意聽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杜家伯父伯母願意不願意了。”
“待會兒就與他們說說看吧,若是同意,那咱們回去就能準備起來。”
“嗯。”
二人的車馬駕於鬧市中慢慢的前行著,正巧就落在了昌春樓中在外頭用膳的韋家姐妹二人,韋家蓮和四郎媳婦。
“將軍府的車馬駕,這是又奔著杜家去了?”
韋家蓮好奇的問道,那四郎媳婦看了一眼,滿是嫉恨的就說道。
“官眷與商賈廝混成這般模樣,也就是她們才能做的出來,這些日子多少人家的帖子都送去將軍府,偏她們二人面也不露,就一味的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