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番前後轉變之快,讓杜景宜都有些啞然。
八妹雪娘看到了,心裡也只能跟著嘆息一聲。
這種場面她已經是見怪不怪,總覺得自家侄兒在大嫂面前,失去了自我。
一切都是圍繞著如何能讓大嫂不生氣而進行的。
大嫂劉氏何嘗不知道,是又氣又急的,差點沒說出來話。
杜景宜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兩日就能扭轉過來的,所以也沒有逼迫,只是對著商知平淡定的說了一句。
“喜歡讀書識字也是好事,平兒小小年紀就知道為母親分憂,是個好孩子的。”
沒有否定,這是商知平頭一次聽到的話裡沒有否定。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略略沉默了小半刻以後,才憋紅了臉的說道。
“六嬸,若是……若是六叔能給我尋到一個好先生,我定日日苦讀,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看得出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可杜景宜卻知道,這話並非發自真心,因此沒有接話,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說道。
“此話,我會去同你六叔說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嬸嬸請說。”
杜景宜面帶恬靜的笑容,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篤定,對著商知平就開口說道。
“先打一場蹴鞠比賽給我瞧瞧,若是贏了,便是大儒齊先生,你六叔也給你請來就是。”
大約商知平沒想過,還會有人如此對他說話。
學習之前要先贏一次蹴鞠比賽,他能成嗎?
心裡頭對自己再次生起一萬個否定的時候,連一旁的雪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平兒,快答應呀,大儒齊先生,那可是太子殿下都要敬著的人,你若是能師從於他,將來一定有大作為。”
商知平聽言後,蹙著眉看向了自家母親。
只見大嫂劉氏眉眼間也多是興奮,顯然對於齊先生她也是知道的。
於是本著能讓母親高興他就做的心態,便答應了下來。
大嫂劉氏見兒子被杜景宜幾句話就透露了過去壓抑許久的喜好,大嫂劉氏既震驚也佩服。
杜景宜瞧出來了她的念頭,於是寬慰的說了一句。
“嫂嫂,來日方長,日後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過日子,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大嫂劉氏點點頭,感激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院子走走停停的繞了一圈,看的幾人都很滿意。
暖房的搭建也在穩步的進行中,杜景宜瞧了一下,月末應該就能好。
如此速度,確實是快。
只不過,唯一欠缺的就是這院子的名稱。
將軍府的正院,杜景宜還是想沿用熙棠院就好。
畢竟裡頭有她的閨名小字,聽上去也舒服。
不過大嫂和雪孃的院子名,就不知道她們打算如何處置。
這一回,大嫂劉氏倒是早早就給出自己的想法來,對著三人就說道。
“拂秋太過悲涼,我想改成攬明如何?”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這倒是頗有幾分少年的意氣風發。
商知平並沒有過多的意見,點點頭就同意了這個說法。
雪娘想了想,從前的含漪院也不難聽,所以還是和杜景宜她們的正院一樣,沿用舊名就好。
而西跨院那邊,多出了幾個院子,則分別定為徐來院,浣雲院和濛雨院。
聽上去頗有幾分女兒雅趣,與這將軍府的肅穆倒是不同。
不過,既然商霽將一應事宜都交給了她來負責,那麼取個院子名的事情,還是不用提前報備的。
當夜,這商霽自軍營中回來後聽說了,才誇了一句。
“夫人的名字取得甚好!”
乾巴巴的,也難怪羅原會遭櫻桃的嫌棄了,果然是有什麼樣主子,就有什麼樣的隨從。
一點都不奇怪。
用了晚膳之後,所有人都退下,屋子裡頭只有夫婦二人,閒來無事的下了會兒棋。
二人都不是什麼棋藝精湛的,所以半斤對八兩,倒是越下越上頭。
一邊下著棋,杜景宜就將前幾日答應了商知平的話給說了出來。
這倒是讓商霽有些為難了。
“這踢蹴踘的高手我倒是認識,可大儒齊先生,要我去請來給平兒做先生,夫人還是高看我了,聽說齊先生最不喜的就是我等武將,說我們殺戮過重。”
隨後就落下一子,吃了杜景宜一小片棋。
杜景宜倒是也不氣惱,趕著就說道。
“將軍放心,此事交給妾身來辦就好,大儒的齊先生我請得到,可這踢蹴踘的高手我就不認識了。”
商霽挑眉,似有不信。
可見自家夫人一臉的淡定,不由的思考起來。
這杜家如此有本事?
連大儒都認識,且還是不一般的關係?
而杜景宜心中盤算的卻是,杜家可不認識什麼大儒,可言織卿言公子卻曾救過齊先生的命。
因此,得過一個允諾。
所以,真請來還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眼前先辦妥前一件再說,於是就看向了商霽,好奇問道。
“那高手是誰呀?妾身認識嗎?”
“還能有誰?只能是名滿天下的邢公子了。”
杜景宜聽到自家夫君的調侃,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倒是小看這昭表弟了,以為他只是玩世不恭,卻沒想到竟然是深藏不露的。
“那還真是巧了,妾身瞧著平兒很喜歡昭表弟呢。”
商霽點點頭,這個確實是。
起碼,平兒在他面前,比在自己面前放鬆得多。
夫妻二人說說笑笑的,此事也就安排好了。
反正過幾日等他們搬去了將軍府,邢夫人也是要帶著邢昭一同過來住的。
教平兒踢蹴踘,也就順理成章。
於是,便沒在此事上多有糾結。
反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所以杜景宜開口就將這幾日暗樁們聽來的訊息說給商霽聽。
“韋夫人怕是想對公爹下手了。”
聽到這裡,商霽的棋子只輕輕的停留了一下,而後就放置了。
“為什麼?”
“商知和的腿大約是醫治不好了,咱們大興朝有規矩,若身上帶殘是入不了朝為官做將的,他這樣前途盡毀,將軍你覺得還有什麼後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