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跟那些群頭呢，他們很多都是騙人的，還經常欺負人！”
許小強的回答，卻出乎了廖春生的意料。
在橫店當群演，沒有跟群頭，還能找得到戲拍？
但廖春生看許小強憤懣，同時又無奈的表情，就覺得他應該沒有撒謊。
“小強，他們怎麼欺負你了？”
沈秋爽擔心地問。
“大姐，你放心，我很聰明的，沒有被他們欺負！我以前接到詐騙電話都沒有上當！”
許小強跟沈秋爽又咧開了白白淨淨的兩排牙齒憨笑。
“那你怎麼說他們欺負人？”
廖春生哭笑不得。
“就是他們會欺負我們這些群演啊，把那些戲都給壟斷了，導演找演員，都是讓他們去找。然後我們辛辛苦苦拍戲，拍了一天戲，一百五、兩百塊一天，他們都要拿掉很多錢。我們最後只有一百塊不到！”
許小強忿忿不平地說道。
“確實是這樣的情況，群頭賺的就是資訊差的錢。像找群演這一塊，很多導演不想花這個時間去找人，群頭能幫忙搞定，他們也省了很多功夫。”
廖春生也經歷過許小強這樣的階段，更知道負責找群演的副導演是什麼樣的心態。
即便是大劇組的副導演，他們也沒有時間去親力親為地把一批批群演找過來。
相比之下，把事情丟給群頭就簡單多了，把導演想要的群演型別、數量發給群頭，群頭就主動把人給伱湊齊，然後有的是劇組出車去接人，有的還是群頭開自己的小麵包車把人送過來。
找人、接送、管理，一條龍服務，這麼省心省事，副導演們能不喜歡跟群頭合作嗎？
即便是廖春生曾經也淋過雨，但真到了副導演這個職位的時候，他也承認，沒有群頭這樣的人物，還真的不好開展工作。
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像他們之前跟楊逸去偏僻的西南山村裡拍攝《宇宙探索編輯部》，電影需要一批村民充當群眾演員，廖春生不可能一個一個地去找村民談，他當時找了村長來介紹和組織。
某種意義上，村長也是充當了群頭的這個職責。
“但群頭也不能抽演員的錢啊，劇組沒給他們錢嗎？”
沈秋爽替許小強打抱不平。
廖春生看著女朋友，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屬於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從劇組的角度去看，他們肯定是想節約開支啊！怎麼可能主動去給這些群頭錢？群頭賺了錢，有時候還得給一些心黑的副導演分呢.
“有些行業現狀，我們確實扭轉不了。不過小強你之前接觸的那些群頭確實是有點坑，差不多抽掉一半的錢，也有好一點的，抽三十比較正常。”
廖春生一個人也改變不了現實，而且他認為群頭抽成屬於正常操作。
橫店官方的演員工會，不也是照樣要抽成嗎嗎，差別只是抽成的比例而已。
相比於粥少僧多的演員工會，還不見得那些群頭就更加黑心，他們能夠提供的工作機會確實更多，也相對來說更加穩定。
“要不你給小強介紹一個好一點的群頭？”
沈秋爽覺得許小強有些可憐，她看向廖春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
改變不了所有人的狀況，但讓有恩於他們的許小強過得稍微好一點，以他們現在的地位，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嗯，小強，我認識一個群頭，叫郭洪，大家都喊他郭叔，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廖春生頓了頓，看見許小強一臉茫然，便笑著接著說道，“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也抽成，但不會抽得這麼狠，對手底下的演員也比較關心。”
許小強聽了之後，沒有表現得很高興，反而有些猶猶豫豫的，好像他想拒絕廖春生的好心，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哥，這個郭叔，加他的群要錢嗎？”
許小強撓了撓頭。
“加他的群應該不要錢，我以前跟他一起演戲的時候，他沒搞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收費，現在應該也沒有。而且，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你直接加他就行，有什麼工作，他會直接聯絡你。”
廖春生笑道。
“大哥，你以前也演戲？”
許小強眼睛一亮，驚喜地叫起來。
廖春生有些不適應他的一驚一乍。
而且話題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剛才還在聊錢的事，現在居然聊起了廖春生的經歷。
瞧許小強的樣子，他好像還很激動，感覺跟廖春生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對，我以前也演戲，跟你一樣，都是群演出身。”
廖春生看著他，溫和地笑道。
“那大哥你現在還當群演嗎？”
許小強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很乾淨，眼神很純粹。
“我現在不當群演了。”廖春生有些哭笑不得。
這傢伙怎麼這樣問問題？
誰還當一輩子群演？
“大哥你不演戲了？轉行了？”
許小強撓了撓頭，表情居然有些失落。
“算是轉行了吧.”
演員和導演應該屬於不同行當。
不知道是不是更喜歡現在比較單純的聊天氛圍，廖春生沒打算告訴許小強他們的真實身份。
“大姐，你以前也是演員嗎？”
許小強給廖春生留下的眼神是失望的，好像廖春生背叛了他們曾經共同的夢想一樣，隨後他轉頭問向沈秋爽。
“我不是演員，我跟你大哥現在的工作一樣，我們是同事。”
沈秋爽笑道。
“啊？我以為你和大哥是兩口子呢！”
許小強傻眼了。
“也算得上是兩口子，只是還沒結婚。”
沈秋爽莞爾一笑。
“快了，快了！”
廖春生補充。
“真的啊？那我以茶代酒，先預祝大哥、大姐，結婚快樂，百年好合！”
許小強又變得高興起來，他舉起杯子，聲音響亮地說道。
“謝謝你，小強，我也祝你在橫店能夠開開心心地演戲，未來夢想能夠成真！”
沈秋爽後面一句話說得有些猶豫，她其實是清楚許小強不大可能夢想成真的。
畢竟他長得不出眾，人也比較實在，沒什麼心眼，別說在娛樂圈混出頭了，在橫店都很難混得下去。
但沈秋爽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由衷地祝福他。
這個寧願餓著肚子都要守著錢包等失主的大男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