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項堂位於典當行東側,專門負責製造塑像,以及金銀銅飾品,裡面的雜役是最多的。
主要因為原材料較為沉重,需要大量人力負責搬運。
通常情況下,雜項堂日夜都會有大量人手進出,學徒是以身強力壯的青壯年為主。
但如今不知為何,雜項堂一片死寂,各房屋貼著封條,唯有學徒的廂房敞開大門。
雜項堂管事徐虎臉色鐵青,雙手顯露紫紅色的膿瘡,能看到裡面一條條蠕動的細蛇。
在他的注視下,一具具詭異至極的“塑像”從裡面搬出。
塑像應該是由活人所化,面板顯得無比光滑,彷彿真是用泥塑的,還穿戴著雜項堂的衣服。
最讓徐虎驚愕的是,活人塑像的軀體似乎被重物砸擊過,裡面的骨骼已經徹底扭曲,外表的皮肉卻沒有半點損傷。
吳晚風出現在徐虎的身旁,歪著腦袋打量活人塑像,忍不住問道:“徐管事,是內城裡的東西跑出來了嗎?”
“不清楚。”
“那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
“不清楚。”
“據說內城……”
“吳晚風,你不要試圖瞭解太多,會被盯上的。”
徐虎瞥了眼吳晚風,隨即扛著幾具活人塑像,擰斷腦袋扔進火爐裡,看著屍體化為灰燼。
“嘿嘿,看來能消停一會兒了。”
吳晚風怪笑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外露的牙齦。
“他們其實還沒死吧,骨骼完全固化為一座囚牢,將意識關押在裡面,真是有趣。”
徐虎懶得理會吳晚風,清點完倖存的幾十位學徒雜役後,便匆匆離開雜項堂。
刺骨的寒風捲起濃煙,火爐焚燒十幾日才停止,最終只留下幾百斤的骨灰,灑向田間。
點點雪花飄落,來年必定收成頗豐。
李墨一直在內廂房閉關。
他刻意提高屋內的霾霧靈氣濃度,使得渾身上下都出現輕微的灼燒感,藉此適應霾霧靈氣。
隨著時間流逝,李墨摸索出獨屬自己的修煉方式,能充分發揮三種神通的作用。
他先借助過目不忘,讓體內靈力分為兩波。
大部分靈力沿著經脈運轉,一個周天迴圈後迴歸中丹田,接著以中丹田為起始繼續重複。
當靈力不斷進出中丹田時,不免會受到多層丹田的影響,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加精純。
另一股靈力則負責,牽引外界的無主靈氣。
最後由無漏之體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做到效率最大化。
李墨如同一頭蟄伏在山洞裡的野獸,在冬眠的同時,消化著秋天存續的厚厚脂肪。
蟲鳴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萬籟俱寂。
遠離人煙的村莊張燈結綵,即便民眾長生不死,但不代表人心不會貪戀世間的煙火氣。
這一日,連綿不斷的大雪終於止住。
溫暖的初陽照亮山間。
內廂房裡那頭冬眠的野獸,好巧不巧的甦醒過來。
李墨伸了個懶腰,雖然整個人蓬頭垢面,但隱隱散發出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同於凡俗。
琉璃罐倒在不遠處,裡面的靈氣早已空空如也。
他低頭撿起琉璃罐,既然韓才沒有讓自己歸還,就說明人家妙手居財大氣粗不在乎。
琉璃罐即便只能用作儲存異種靈氣,可好歹是件法器。
可惜儲物袋太小,光是琉璃罐就要佔據小半空間。
李墨搖響牆邊的銅鈴,示意雜役送來洗漱的熱水,同時整理著首次閉關的收穫。
他看向中丹田,肉瘤狀的丹田已經出現蠟質的顆粒。
說明中丹田開始被霾霧靈氣侵蝕,即便他散掉養元本經,丹田也無法再容納其他異種靈氣。
依靠神通,中丹田變得更加穩固,新的保護層也在孕育,目前能看到其初步成型。
李墨的修為差不多有六十縷靈力,總角期一層完成小半。
他在閒暇之餘,還研究出萬用巧手的交戰技巧,以免在莫名古怪的熔鎮遭遇危險。
李墨將霾霧靈力灌輸進右手法指,指尖瀰漫出淡黃霧氣,隨即化作半透明的絲線。
他用力扯了扯,靈力形成的絲線顯得極為堅韌,並且繼承霾霧靈力獨有的腐蝕性。
李墨隨手甩動。
絲線在接觸傢俱到時化為虛幻的霧氣,又瞬間形成實體,直接把木桌一角整齊的切掉。
李墨收回霾霧絲線,法指彎曲蓄力,指尖多出一粒粒塵埃。
只要抬手放出,打出的塵埃足以穿透血肉,可惜比較消耗靈力,施展五次便要丹田枯竭。
霾霧絲線適合正面對敵,不受損的情況下,消耗忽略不計。
李墨已經儘量去開發萬用巧手,但還是感覺手段貧瘠,畢竟只掌握了一門輔助法術。
他思索間,雜役也將半人高的木桶送來,並且往裡面灌入熱水,使得屋內雲霧升騰。
李墨詢問了下雜役,典當行在閉關的幾個月有無事端。
雜役得知的資訊不多,他們能活動的範圍有限,導致很多東西都是道聽途說。
但經過李墨腦海中拼湊,意識到典當行有禍端發生。
典當行如同一座孤島,其中有不少區域被封閉起來,甚至連雜役都不讓進出,生活用品則堆砌在過道,由管事負責拿取。
李墨看著雜役遠去的背影,內廂房還是冷冷清清。
他檢查了下乾糧,足夠自己在內廂房住上大半年,就是缺少繪青衣入門用的獸血。
李墨泡在熱水裡,用毛巾擦拭著身體,汙垢退去,露出的面板如嬰孩般細膩。
當他摸到胸口,突然注意到面板表面有顆粒依附。
李墨一捏顆粒,結果顆粒遭受到外力後,竟然從固體變成氣體,化作淡薄的異種靈氣。
他表情愕然,隨即明白過來。
當李墨修行時,多層丹田會吸收雜質靈氣。
但神通是有上限存在的,從而導致部分雜質靈氣被無漏之體當作異物,強行驅逐出體。
最後形成結晶狀的靈氣。
李墨打量著靈氣結晶,不確定的說道:“我有靈石的話,弄到獸血應該不難吧?”
“唉,算了,還是苟著……”
“等等!!!”
李墨突然發現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如果典當行進行區域封鎖,不是為保護裡面的人,而是危險可能會在範圍內再次降臨。
那他固守內廂房,其實是不智的行為。
因為危險的源頭是可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