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齊王死了!”
皇宮。
御書房。
朱允熞勃然大怒!
一股腦將桌上的奏摺扔到了錦衣衛指揮使宋忠的臉上!
怒罵道:“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連案情都沒有確定,連審問都沒有審問,你就把齊王給殺了?!”
“宋忠!”
“孤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伱名字這般忠心!”
“還是說。”
“你想要給孤送終?!”
朱允熞幾乎是指著錦衣衛指揮使宋忠的鼻子罵道。
下方。
宋忠面色蒼白。
無力的說道:“殿下,此事事發突然。”
“誰知道齊王竟然突然反抗,直接朝著屬下殺來。”
“手下的錦衣衛反抗過度。”
“一個失手,就將齊王給殺了……屬下也實在是沒有想到!”
“此事,是臣的失誤!”
“才給了齊王可趁之機,若是臣不上前去,齊王就算是反抗,臣也可以命令其他北鎮撫司的兄弟不要殺齊王。”
“可當時,臣被數人圍殺,著實沒有開口的機會!”
宋忠解釋道。
但朱允熞卻是絲毫沒聽進去宋忠的解釋。
而是說道:“呵?”
“孤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再答話!”
“齊王身死,是脖子正中了一刀。”
“當場身亡!”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否則不可能下手這麼果斷且狠辣!”
“你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那孤倒是要考慮考慮,你這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還能不能幹下去了!”
聽完朱允熞的分析。
宋忠頓時不由得眉頭緊皺,心中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差一點癱軟在地!
顫抖著,說道:“殿下以為……錦衣衛之中,有內鬼?!”
“還請殿下放心!”
“屬下回去之後,立刻徹查錦衣衛,保管揪出這個內鬼!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送到殿下面前,絕不輕饒!”
但朱允熞卻只是擺了擺手。
說道:“這件事,讓你們錦衣衛的人自己查,怕是什麼也查不出來。”
“你只需要知道有這件事就行了。”
“孤自有主意。”
朱允熞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說道:“你退下吧。”
“孤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宋忠深吸了一口氣。
轉身退下。
而等宋忠走後,朱允熞哪兒還有半點疲累?眼神前所未有的專注!
自言自語呢喃道:“孤就暫且再讓你得意一陣!”
“齊王,孤本來就要殺。”
“現在借你的手,倒是給孤找了一個合適的藉口,不用讓皇爺爺傷心。”
齊王幾次三番同朱允熞作對。
而且還唆使燕王朱棣造反,朱允熞早就已經容他不下,留著他一日,始終是個禍患。
給朱允熞添麻煩。
還不如借他們的手,把齊王給殺了。
反正過不了多久。
錦衣衛裡面,就會揪出一個內鬼,到時候再昭示天下,非是朱允熞殺了齊王,而是有人想要借齊王之死,陷害朱允熞!
朱允熞的名聲得到了保全。
而齊王,也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對於錦衣衛裡面將要揪出的這個內鬼,朱允熞卻是一點都不會相信。
錦衣衛已經爛了!
不值得朱允熞信任!
而對於這樣的特務機構,若是失去了朱允熞的信任!
那麼離滅亡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但朱允熞暫時卻還要留著他們,因為只有留著他們,才會讓暗地裡那些人真的認為,朱允熞沒有發現他們!
朱允熞還沒有動作!
必須隱忍下來!再查清楚這些人的真正身份!
到時候,全部連根拔起!
否則,光是除了一個錦衣衛,剩下的這些人,還是藏在暗處,根本沒辦法一網打盡!
而此時……還得靠翟善!
……
次日。
奉天殿。
早朝。
朱允熞臉色不渝,在整個早朝上面,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而下方的百官也紛紛知道昨日的事情。
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朱允熞的黴頭,只能是紛紛閉口不言。
但就在這個時候。
出海司主管翟善卻站了出來。
說道:“殿下,近日以來,海外紛爭不斷,西邊,高棉帝國和三佛齊國蠢蠢欲動!”
“臣以為,出海司現今的規模不足以應對平日裡大明殖民地的紛爭。”
“還請殿下再撥兩千萬兩白銀!”
“壯大出海司!以擴充海外之規模!另外,還請殿下挑選出數位藩王出海入主殖民地!”
“以安定海外大明百姓人心!”
翟善一開口,便是直接要了兩千萬兩白銀!
這筆銀子對於大明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儘管現在大明的國庫充足,但大多其實都是朝大明百姓借的債!
實際上。
等到朝廷的錢本身也是很緊湊的!
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大手大腳的花費!海外的大明海軍就已經花了朱允熞足足三千萬兩白銀!而且每年船隻和軍隊的維護費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大明哪兒來的這麼多錢給出海司?
朱允熞頓時不快。
說道:“兩千萬兩?出海司當真是好大的胃口!”
“這筆銀子,就算是孤給了你出海司,你出海司也吞不下吧!”
“而且你出海司的官員貪墨之事,朝野皆知!”
“孤還沒同你計較這些年來貪墨進出海司官員的銀子,你倒是好膽,向孤來討錢來了?!”
“不知道這兩千萬兩銀子,有多少銀子要進你翟善翟大人的腰包?!”
朱允熞越說。
越是生氣。
最後更是斥責道:“並且,你翟善讓孤將藩王送去海外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以為齊王之事,當真是孤做的?!”
翟善頓時不敢回話。
朝中百官也紛紛閉口不言,生怕這個關鍵的時候惹惱了朱允熞。
畢竟齊王之死,乃是皇家的家事!
稍微一個不對勁,便可能是死路一條!
“不說話?”
朱允熞冷哼一聲,說道:“若非你當真以為這件事是孤做的,又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是以為孤會高高興興的採納?”
“孤告訴你!你翟善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齊王之死。”
“孤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齊王縱然有再多的不對,也是孤的叔叔!那些藩王,就算孤再怎麼忌憚,也不可能將他們發配到海外!”
“這天下,是咱們老朱家的天下!”
“同為朱家人,孤是絕對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翟善翟大人不是喜歡拍馬屁?”
“孤告訴你,你這次拍錯了!”
“你出海司的所作所為,也錯了!”
“孤不止不會給你出海司銀子,還要你去幫朕找銀子!把這些年,出海司貪墨的銀子都給孤吐出來!”
“十日之內,若是拿不出五百萬兩銀子充實國庫!”
“你翟善就等著被斬首吧!”
下方,群臣百官不由面面相覷,隨後,則是一陣狂喜。
出海司在朝野之中橫行霸道如此多年。
殿下終於看出海司不爽了!
現在太孫殿下終於要出手整治出海司了!這如何能不讓眾人感到高興?
但下方的翟善。
卻不由得面色一苦,神情沉重,眼神之中,似乎透露著一絲怨恨。
“給孤滾出去!”
“退朝!”
朱允熞一拂袖,不快離去。
朝堂百官紛紛對翟善避之不及,原本權傾朝野的出海司主管,大明海相,一下子變成了大家不待見的物件。
但這個時候。
卻是引起了百官之中,一些其他人的注意。
眼中開始閃爍起奇異的神采。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等退朝之後,翟善回到出海司中,神色更是難看,當即叫來所有出海司的官員。
說道:“本官不知道你們這些年吞了多少兩銀子。”
“但五日之內,本官必須看到五百萬兩銀子!不然的話,本官在死之前,一定要先讓你們一家老小統統去地下團聚!”
“記住!”
“本官向來說話算話!”
“說是一家老小,就是一家老小!一個也不會少!”
“必須整整齊齊!”
眾多出海司的官員紛紛愣住。
不知道為何翟善今日要發這麼大的脾氣,而知道內幕的,則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知道翟善在朝堂之上被朱允熞呵斥。
兩人算是徹底鬧翻了。
彼此之間,君臣不和!
若是當真完不成朱允熞命令,只怕翟善這個出海司主管就要當到頭了!
而且,沒有五百萬兩銀子。
只怕翟善也得人頭落地!
這個時候,翟善絕對是最瘋狂的時候!不管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不管什麼人,他也敢殺!
但他們又怎麼知道。
所謂的不和,其實全是朱允熞和翟善之間演的一場大戲!
目的就是為了製造君臣不和的假象!
再也巨大的錢財銀兩相逼,讓翟善製造出一副很需要錢的樣子,這個時候,才能給幕後之人可趁之機。
並且因為朱允熞之前的動作。
翟善也並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朱允熞之所以隱忍,為的就是不讓對方懷疑,好將翟善送進對方的核心利益圈層之中!
查清楚這批利益集團的真正身份!
以及構成!
好讓朱允熞能夠真正將這些人一網打盡!而且是名正言順的大開殺戒!
深夜。
一位不速之客敲開了翟善家的大門。
來人乃是出海司下面的一位官員。
他對翟善說:“大人,屬下有法子能幫您湊到這五百萬兩!”
“更是能幫大人在太孫手下保住性命。”
“不知道大人,願不願意試一試?”
翟善頓時心中一動,這大魚,終究還是上鉤了!
但表面上,卻是裝作一副不信任的樣子。
斥責道:“哼,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官,能想辦法弄到五百萬兩銀子?”
“莫不是在哄騙本官我!”
“你知道本官想要你這顆項上人頭,只需要一句話嗎?!”
“竟然也敢跑來這裡大放厥詞!”
“給我滾!”
但對面那官員不僅沒有滾,還悄聲走進一步。
貼在翟善耳邊說道:“大人,下官知道一筆五百萬兩的買賣!”
“只需要大人一個點頭。”
“下面的兄弟都會幫您的!”
“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翟善眉頭一皺。
問道:“買賣?咱們出海司,能有什麼買賣?”
對方笑著。
一字一句,從嘴巴里蹦出來兩個詞。
“槍炮!”
翟善假裝大吃一驚。
老戲骨上身,先是退開一步,想要斥責,但到了後面,卻還是忍不住靠近小聲的說道:“你們竟然有法子把出海司庫存裡的槍炮賣出去?”
“竟然還有人買?!”
“你們可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
“一個不小心,就要牽連九族!”
但在對面。
那名官員卻滿是信心的說道:“大人,此事咱保管沒人知道!”
“而且這件事,只要大人點一點頭。”
“就行了!”
“至於賣給誰?那還能賣給誰?太孫殿下都這麼對您了,難道您還想著一心一意的侍奉他?”
“要是太孫殿下真的繼位。”
“翟大人,只怕你這性命,是難保了啊!”
“今日是五百萬兩。”
“明日就是一千萬兩,太孫這是把咱們出海司當尿壺了啊!用完就扔!”
“也不管裡面到底有什麼!”
“可他卻是算錯了,咱們出海司,又怎麼能是他朱允熞說扔就扔的!”
“大人可還記得前一段時間的京師豪強被殺一事?”
“便是我們所為!”
“並且咱們還不止於此,等皇帝死後,我們必定會攻入皇城,推翻朱允熞!”
“還大明一個清平!”
對方終於是圖窮匕見!
造反之意,可以說是直直白白的呈現在翟善面前!
翟善頓時大驚!
但隨之,則是呈現出了一份意動。
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還想推翻太孫殿下?!”
“你可知道,太孫的勢力有多恐怖!”
“出海司的槍炮就算是堆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太孫的對手!”
翟善的話,句句是勸。
但聽在對方耳中。
卻句句都是意動!
“大人,你且隨我來!”
對方將翟善帶上了一匹四周蒙著黑布的馬車。
在昏暗的京師深夜之中。
兜兜轉轉。
駛向了翟善所不知道的地方。
而這裡,就是亂臣賊子真正的匯聚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