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離與宋凌心同時停下腳步,既然菩提樹下有外男在,還是獨自一人,她們也就不太好過去。
只是這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就在兩人相視一眼,準備轉身換個方向之際,卻見那男子轉過身來。
“丫丫,宋小姐。”陸修遠溫和地笑了笑。
原來是陸修遠,沒想到他今日這一身白衣與往日看起來不太相同,襯托著整個人越發溫文儒雅。
“原來是陸大哥在此,我們還以為是外人在,正打算離開。”宋凌心笑著道。
朝離也微微一笑,“修遠哥今日也來了。”
說話間,宋凌心與朝離往前走去。
既然是認識的,她們倆身邊還跟著三個丫鬟,那就不擔心別人說閒話了。
“即將春闈,娘讓我來寒夜寺上柱香,不少學子都相約來了此處,我是一個人來的。”陸修遠笑道。
也還好是一個人來,否則怕是沒有遇到朝離的機會。
朝離輕笑,“修遠哥文采出眾,無需擔心,不過上柱香也好,說不定能夠取得更好的名次。”
“就是,陸大哥一定能取得不錯的名次。”宋凌心也在一旁笑著道。
陸修遠笑了笑,轉而看向朝離。
“聽聞世子昨日受傷回京,沒事吧?”
雖說心裡難受,但陸修遠並不希望朝離受委屈,畢竟鎮北侯府的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旁敲側擊也能打聽到一些。
若是那位世子受了重傷,朝離今日出門,回去怕是不會落得好。
朝離搖了搖頭,“世子沒什麼事,只是皮外傷,今日也來了寒夜寺。”
聞言,陸修遠強撐著笑容。
“無事就好。”陸修遠點點頭,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早前與我說,入了朝府要小心謹慎,我還真就遇到了朝恆,他說師母給我送了些糕點,叫我品嚐。我正疑惑為何是朝恆給我送,想到你的話,而後我稱腹痛難忍,沒有吃,卻是拿了小塊糕點走。出了朝府我將糕點去藥鋪給大夫瞧,他說是裡面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想來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第二日我讓人帶話問師母,師母表示並未給我送東西,看來是二姨娘那邊。”
朝離皺眉,看來朝珍那邊也是著急了,竟然會讓朝恆親自給陸修遠送糕點。
往日裡朝恆總是看不起陸修遠,儼然一副將人當做奴才的姿態,怎麼可能會忽然屈尊降貴給陸修遠送糕點?
除了李氏的安排,不作他想。
“修遠哥,在科考結束前,不若你就留在家中,莫要去朝府的好。本來時間也就沒剩太多,你安心在家中備考,屆時一層一層考上去,直至高中。”朝離提議道。
陸修遠明白,朝離是為了他好,她是真心將他視為兄長,才會如此關心他的科考。
因此,陸修遠點點頭。
“也好,我也想安心備考,早日取得功名。”
只是將會有一段時間連偶你都很難了,我心中不願。
這句話陸修遠沒有開口說出來,但眼中卻掩藏著一絲不捨。
宋凌心瞧見陸修遠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異樣情緒,隨即開了口。
“聽說這顆菩提樹已經有一千年了,對它許願可比放河燈要靈驗得多,我們不妨在此許個願?”宋凌心提議道。
朝離抬首打量菩提樹,腦海中不期然想起前世她讓顧含章待她來寒夜寺上香,結果顧含章有事,因此就擱淺了。
菩提樹常綠,常有下垂的氣根和大支柱根,葉有長葉柄,卵圓形。
這棵菩提樹的需得幾人才能合抱,粗壯的樹幹上已然有了些許斑駁的痕跡,不過整棵樹卻是乾乾淨淨的。
一開始朝離以為用來許願的菩提樹會有紅絲帶掛著木牌,要在木牌上寫下心願掛上去,結果樹上沒有一條紅絲帶,那該如何許願?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略微蒼老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身著淺黃僧衣的老和尚緩緩走過來,幾人同時轉身。
老和尚生得慈眉善目,眉毛和鬍鬚都已經花白,他笑著走了幾步停下來,如同一尊彌勒佛似的,瞧著就讓人想要會心一笑。
“見過明淨大師。”陸修遠雙手作揖行禮。
朝離和宋凌心也一起福身,給這個老和尚見了個禮。
“幾位客氣,老衲閒來無事行走,見幾位在此,叨擾雅興還望包涵,阿彌陀佛。”明淨大師雙手合十。
說話間,明淨大師將目光放在了陸修遠身上。
陸修遠笑了笑,“大師說笑,這本是大師的寺廟,我等過來才是打擾了大師的清修。”
明淨大師依舊笑得溫和,“阿彌陀佛,施主才情無雙,近來需得小心謹慎,謹防小人算計。有朝一日定能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借大師吉言了,我定會小心些,爭取能夠高中。”陸修遠含笑。
不管明淨大師說的是真是假,但小心點總沒錯,倘若真能高中,倒是一件幸事。
朝離下意識看向明淨大師,他臉上依舊笑容明媚,眼中卻好似已經將一切看破,看得朝離忍不住皺眉。
還不會這所謂的明淨大師真的能看出來?
又或者,是看的陸修遠的面相?
聽說得道高僧能夠看出一些人的前世和未來,不知這明淨大師是不是其中之一。
宋凌心有些歡喜地湊到明淨大師面前,“大師,按照你的意思,是說陸大哥會高中?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陸大哥的才華不差,定能高中。”
“宋小姐,這話可不興說,小心被人聽去。”陸修遠頗為無奈。
作為朝離的好友,宋凌心時常在朝府走動,他也見過宋凌心很多次,自然知道她沒有壞心思,純屬為他高興。
不過這些話是不能說的,恐會生事端。
“阿彌陀佛,姑娘赤誠之心,總有一日會心想事成。”明淨大師這話說得模稜兩可。
下一瞬,他將目光放在了朝離身上。
朝離剛想說話,卻見不遠處有兩個人緩緩走近,因此沒注意明淨大師看她的神色帶著些悲憫,又有釋然,很是複雜。
其中一人渾身上下充斥著冷意,朝離默默垂下眼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