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離冷淡地掀起眼皮,眼中帶著些許不屑,忽而又笑了起來。
“幫,我想幫的話自會相幫,父親需要我如何幫忙?是不是為朝珍尋得一位佳婿,令她此生衣食無憂,還得是京城的貴夫人?”
聽到朝離這麼說,朝律的心情一下子就晴了。
果然啊,這個女兒還是在意他的,否則也不會想到這裡,說了半天,原來就是需要父親溫柔以待,一如小時候那般。
行,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為了珍兒,他可以稍微放下身段的,左右是幾句軟話而已,他又不是說不出來。
“大丫頭最懂事了,看來你也知道,朝府才是你的孃家,為父甚是欣慰。再者,你若是與朝府關係不好,屆時在侯府也會過得不盡人意,凡事都要學會以孃家為先,知否?”朝律頗為得意地開口。
以往是他對朝離太過冷漠,以後還是得適當給些溫情方可。
朝離聽完朝律的話,倍感無言。
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厚顏無恥,又自命不凡,他究竟是從哪裡看出來,自己還需要朝府的幫襯?
無論顧含章愛不愛她,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需要朝府的幫襯!
“父親,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斷你心中的臆想,畢竟我真是太過意外。你為何會覺得朝珍一個失了清白的庶女,還能夠嫁給京城的高官,她配嗎?怎麼,父親是覺得王侯將相好,還是一品二品的大臣好,想要我幫忙讓世子去說?父親啊,你說說你,到底何時才能認清自己?”
朝離是半點都不給朝律留顏面,說到底還是朝律自己無恥。
前世唯唯諾諾不敢言明,今生把心中那些不滿說出來,還真是叫人快意,尤其是看到朝律從得意洋洋變得震怒,更是讓人身心愉悅。
朝律委實被氣得不輕,今日已經連著被朝離連諷兩次了。
“朝離,你莫忘記,你是我的女兒,是朝府的大小姐。如果珍兒不得好,你在侯府同樣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一榮俱榮,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無需為父來教你。珍兒的事,你幫最好,不幫也得幫。”朝律也冷下臉。
既然這丫頭如此冥頑不靈,他也懶得供著她,用父親的身份壓她便是。
“真是抱歉呢,父親,我還,真,就,不,幫!”朝著笑著一字一句道。
本來與方慧敏聊了些許,朝離的心裡還有些沉重。
她看得出來,方慧敏走出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氣,她的心裡不好受,朝離也跟著有些難過。
此番被朝律這麼一攪合,朝離的心情倒是好了些,還得感謝朝律給她找樂子。
“你,你這逆女!”朝律憤怒地指著朝離。
朝離泰然自若,壓根就沒有將朝律的怒火放在眼裡,這人不過是隻紙老虎,沒什麼可畏懼的。
動手?
諒他也不敢,裴潛和裴魚又不是吃素的。
“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要不了多久朝珍就要出嫁了。對了,我還忘記恭喜父親,馬上榮升當外祖父,這多虧二妹,父親是不是很開心啊?”朝離笑著擺擺手,“我先回去了,麻煩父親告訴李氏,想要把朝珍嫁給陸修遠,這輩子都別想了。父親最好也別這麼想的好,否則你心心念念想要進刑部,只能是空想。”
朝離將這些話輕飄飄地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朝律。
沒想到,朝離竟然知曉他一直想去刑部。
過了片刻,朝律的怒吼從身後傳進朝離耳中。
“李氏!你竟敢瞞我!”
方才從朝律的話中,朝離就已經明白了,關於朝珍懷孕一事,李氏並未告知他。
甚至連她想要把朝珍嫁給陸修遠這件事也沒敢說,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朝離的警告,她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賭。
所以才會在朝律面前說,希望朝珍嫁得好,還只有朝離能夠幫忙。
其實朝律真沒想過讓陸修遠娶了朝珍,他能看出來陸修遠的文采出眾,學富五車,今年的春闈定會大放異彩。
若是能夠當上狀元,那麼皇帝會親自賜婚尚公主,倘若狀元郎娶了親,也得休妻或者把妻子貶為姨娘再尚公主。
如此,他便有個駙馬爺當門生。
沒曾想,李氏竟然將主意打到了陸修遠的身上!
如果朝珍沒懷孕還可以考慮,懷孕了還想讓人喜當爹,這絕無可能!
萬一讓陸修遠與他離了心,以後朝恆如何能靠得上陸修遠?
朝律對朝珍的確是疼愛得很,但卻不及朝恆,畢竟他是朝府唯一的兒子,哪怕是個庶出也無礙。
陸修遠在朝律心中的作用,就是以後幫扶朝恆之用,因此現在知道李氏竟是如此打算,朝律怒氣衝衝地向李氏的院子而去。
朝離自然知道朝律的性子如何,她懷著愉悅地心情離開朝府。
原本還想去見一見陸修遠,告知他關於李氏的打算,然而現在她的身份,卻不好去見他,只能叫裴潛去傳句話。
“裴潛,你去一趟外街的十三巷陸家找陸修遠,幫我帶個口信給他。在朝珍成親之前,只要去朝府,一定要避開她和李氏母女倆,除了朝律,誰都不要接觸。若是遇到有人送吃的喝的,萬不可收下,務必小心謹慎,唯恐遭人算計。”
裴潛雙手抱拳,“是,小姐。”
說完,裴潛領命離開,身影很快淹沒在人群中。
朝離回首望了一眼朝府的大門,眼中滿是嘲諷,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朝府這頗為華麗的門楣,不知道還能風光多久。
回到馬車上,朝離吩咐裴魚趕車回府,她靜靜地靠著軟墊,伸手隨意地拿過顧含章放在小桌上的書翻閱。
不知不覺顧含章已經離京這麼久,朝離想起他的次數卻是不多。
近來她做了好些事,就算沒有出府,也非常忙碌。
如此,也就沒有閒情逸致去想他如何。
沒多久,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口。
朝離踏入府中往聽雨閣而去,路過書房,卻見顧含章雙手揹負在身後,靜靜地站在合歡花樹下,不由驚訝。
“世子怎地回來了?”
沒躺著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