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頓葛點點頭,說道:
“知道啊,因為我爸爸的原因,所以跟家裡往來的客人中,經常會有一些超凡者,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不,我是認為,普通的人與超凡者應該是活在同一個世界中的兩個位面,沒有特殊事情的話,不會隨時接觸,沒想到竟然是……那你爸爸是超凡者嗎?”
“也不是,因為他醫術很好,所以費倫中經常有需要他的地方,比如在一些公爵伯爵的家裡,就有超凡者的護衛,而且一些超凡者的家人,也會生病。”
“原來是這樣……”蘇格喃喃道,“那你都見過什麼領域的超凡者,他們都是什麼樣子的人?”
“沒太在意,我對超凡者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且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他們是超凡者。”
“看不出來?”
米斯頓葛回憶道:“對,爸爸說過,超凡者的一個特徵,就是如果不主動使用超凡能力,是絕對無法判定一個人是不是超凡者的。所以他也告誡我,讓我不要對人區別對待。”
“其實我想這與超凡者沒有關係,他主要是想要跟我說明醫生和患者的關係……”
米斯頓葛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自顧自想著什麼。
而一邊的蘇格,也完全沒注意聽米斯頓葛後來的話,他的心思全都放在米斯頓葛說的超凡者的特徵上面。
只要不主動使用超凡能力,就無法斷定一個人是不是超凡者?
他也不敢肯定米斯頓葛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覺得對方並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今天是他第一次接受有關超凡者的課程指導,經過切茜婭和昂都幾乎一上午的教導,也只不過弄清楚一些超凡的常識。
他開始猜測,米斯頓葛所說的,或許不是一個初學者必須首先掌握的知識,所以切茜婭才沒有跟他講。
但是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個重要的資訊。
蘇格精神一凜,小心翼翼地看著街邊走過的每一個行人,有一種周圍所有人都是隱藏著的超凡者的錯覺。
蘇格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看向身邊的米斯頓葛,發現對方仍然在低著頭默默走路,一副心情不明朗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上忙的,可以隨時跟我說,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蘇格對米斯頓葛說道。
米斯頓葛抬起頭,老實地笑了笑,“謝謝,我只是在想一些跟我爸爸有關的事情。”
說完米斯頓葛整理整理心情,問道:“你要找的是什麼材料,或許我可以幫你,在別的事情上不敢說,但是分辨藥草的話,我還是有一些自信的。”
蘇格想了想,沒敢透露給對方全部的配方,只是說了其中的兩種自己不熟悉的材料,分別是微香草和天空晶石的粉末。
“天空晶石的粉末應該是天空教會使用的某種材料,你可以回去問問,不過這個微香草我很熟悉,它的香味很淡,很多時候會被誤認成紫芹,一會兒我們可以去東街的市場碰碰運氣。”
聽到米斯頓葛的話,蘇格十分驚喜,沒想到走出列伊努教堂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就搞定了其中一種材料的來源。
照這個節奏下去,也許不需要等到明天,在今天結束之前,就可以湊齊除了清晨露水之外的所有材料也說不定……蘇格開心地想著。
••••••
約克市監獄。
“長官,長官……”
一道低吟聲在長長的監獄走廊中反覆迴盪。
司佩魯在經歷了前幾天的那場風波後,一直在監獄中進行著枯燥而重複的生活,那次特殊召集,在他看來就像一場夢境。
在那個夢境當中,他曾與一個機會近在咫尺,彷彿真的就是空之女神賜予他的一次擺脫命運的饋贈。
可是他沒有抓住,於是只能夢醒。
然後回到這個壓抑而冰冷的監獄中,與這些毫無生機和色彩的鐵東西整日為伴。
在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週末,他剛剛結束了上午的放風時間,正在做著日常的監獄巡視,忽然就聽到前方的一個小隔間內傳來陣陣低沉呼喊聲。
“什麼事。”
司佩魯來到鐵柵欄前面,居高臨下地往裡面看去。
隔間中單獨關押著一個光頭的胖男人,臉上的肥肉橫溢,連眼睛都被擠得只剩下一條縫隙,看上去沒太有精神。
胖男人似乎是長期酗酒,面板呈現一種不同於常人的微紅,司佩魯在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外,就聞道一股從人體中散發出高濃度酒精的那種特殊味道,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胖男人看到司佩魯過來,連滾帶爬地來到鐵柵欄前面,哀求道:
“長官,長官您幫幫忙,真的不是我丟失的河壩的倉庫鑰匙,我也沒有偷倉庫中的任何東西,長官您幫幫忙,幫幫忙啊長官!”
司佩魯看了一眼房間號碼,將手中的名冊翻動,找出有關胖男人的對應資訊。
胖男人名叫羅迪克,之前是約克市水利淨化局的一名倉庫看守,因為常年酗酒而多次被警告,但也一直沒有犯什麼大錯誤。
羅迪克來到這裡的原因,是因為十幾天前的一次工作疏忽。
在一次夜間值守的時候,羅迪克因為忍不住長夜的無聊與寂寞,又一次在工作時間飲酒,而這一次則給水利淨化局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名為約克市水利淨化局,其實也就是利姆斯河上游的一個河壩,在約克市郊外不遠的地方,主要的工作就是將利姆斯河的水進行淨化後,再放流到下游。
羅迪克醉醒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倉庫鑰匙不翼而飛,在匆忙地趕到倉庫檢視後,他發現倉庫中儲存的大量碳粉不翼而飛。
這種碳粉主要用於河水的水質淨化,同時也有清除環境中異味的功能,在市場上具有相當高的價值。
由於之前被多次警告,加上這次造成的損失嚴重,羅迪克最終被關押進了約克市監獄。
司佩魯簡單地翻看了對方的資訊,發現羅迪克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沒有妻子和兒女,獨自一人生活,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點酒。
“你說不是你弄丟的,那是誰?是誰趁著你睡著的時間,去偷走了那些碳粉嗎?”
司佩魯認真地問道。
在發現羅迪克和他一樣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的時候,他就有些心軟,想著或許真的不管羅迪克的事情,只是被陷害的,即使羅迪克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最起碼也可以還羅迪克一個公平。
“我,我記不太清楚了,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去下街區的一家酒吧喝酒,然後……”
“你在幹什麼?!”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忽然響起一聲粗暴的怒吼,打斷了羅迪克的思緒,而羅迪克聽到這個聲音後,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連忙爬回到自己的床鋪上邊。
司佩魯歪頭一看,看到他的上司正握著警棍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你在幹什麼?!”上司粗暴地對司佩魯吼道。
“我在執行我的工作,長官。”
“你的工作?我給你安排的才是你的工作,而不是你給自己安排的,明白嗎?”
“去,現在,立刻去把我的辦公室地面清洗一遍。”
上司疑惑地看著司佩魯,“你是誰?沒有印象的面孔。”
司佩魯立刻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回答道:“預備役監獄看守,司……”
“無所謂,你的名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上司擺擺手,打斷司佩魯的話,說完轉身離開,留下一個背影,“記好,馬上來給我的辦公室進行一次全面的地面清潔。”
上司離開後,司佩魯捏著手裡的犯人資訊冊,緩緩用力,手指的骨節處開始變得一片青白。
司佩魯深呼吸一口氣,準備離開。
“長官,長官。”
“什麼事情?”司佩魯轉回頭看羅迪克。
“長官,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在酒吧遇到一個人,他一直在跟我打聽隔絕聲音和味道的材料,後來我就跟他說了碳粉的事情。”
“他叫什麼名字?”
“我記得,我記得,他好像叫……格拉奇?”
羅迪克猶豫著說。
••••••
上灣區,一棟普通的房屋中。
格拉奇獨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地下室,只留有一根手指粗細的蠟燭照亮。
他看著面前嘗試過至少幾十遍的星領域儀式,精神有些恍惚,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問題,所以導致了儀式的失敗。
這段時間儀式消耗的材料不少,但大多都是可以透過普通的市場或者草藥店進行補充的物品,對以後的行動來說,不算問題。
可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無法聯絡到使者,而就在前天晚上,他透過那個惡魔雕像的禁器,明確地感受到了東南方向傳來的惡魔氣息的召喚,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是看禁器的反應,他知道距離不會太遠,甚至就在約克市內。
為什麼呢?
格拉奇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使者都是直接將進行到一半的事情扔到自己面前,而不給予具體的指引與啟示呢?
上一次殘破的惡魔儀式圖紙被風中吹來的羊皮卷代替是這樣,這一次突然出現的惡魔氣息召喚也是這樣,他每一次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推動著進度,卻從來沒有得到一次具體的指示。
“是使者大人賜予我的考驗嗎?”格拉奇喃喃道。
燭光飄動,在他後方一陣微風吹進來。
馬丁靜悄悄地來到格拉奇身邊,低聲道:
“格拉奇大哥,外面有人找。”
“如果是那些警察的話,你知道怎麼應付。”
“不是,”馬丁微微有些害怕,聲音顫抖著說,“他沒說他的身份,看著也不像警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說是,說是來自惡魔的呼喚。”
燭光一陣劇烈的搖晃,格拉奇慢慢轉過來,看著馬丁的眼睛,問道:“他說了他的名字嗎?”
“他說自己叫葛比翁,應該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