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北地的黃昏非常迷人,金黃色的夕陽灑在大地上,將大地萬物鍍上了一層金漆,行走在市井人間,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可是此時夕陽下的薊州城,卻沒有了往日黃昏時候的人間氣,整座城池都變成了人間煉獄。
城中街巷上,密密麻麻的百姓屍體橫七豎八的堆放著,鮮血在地上流淌,大隊清兵經過的時候,就好像是踩在溪水中,不斷髮出吧唧聲。
這些清兵三五成群的在城中搜尋,將找到的男丁全部集中到城南的臨時營壘中,那些婦人則全部變成了清兵發洩獸慾的物件,城中到處都能聽到婦人淒厲的哭喊聲,以及清兵放肆的淫笑聲。
而城中的孩童和老人,對於清兵來說則是沒有用處的,只要被清兵發現,就會直接殺死。
面對清軍的暴行,薊州城內到處都能看到反抗,可是城中百姓再勇敢,面對裝備精良、獸性大發的清兵,也是飛蛾撲火。
到了入夜時分,薊州城內外徹底安靜了下來,被集中到城南的男丁有兩萬多人,此時已經被數千蒙古正藍旗兵馬看管著,而城內則已經沒有活著的百姓了。就連城中婦人也在清兵在發洩完後,被屠殺殆盡。
城中知州衙門內,皇太極召集各旗旗主議事,多爾袞、多鐸、豪格等眾人紛紛趕來,原本儒雅的衙門,瞬間就變得腥羶遍地。
“今日攻下薊州城,各旗的勇士們快活了一陣,接下來各
旗便要約束軍紀,絕不可因為貪圖享樂而動搖了軍心。”
皇太極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根據斥候的訊息,明國皇帝已經頒佈詔令,徵召明國各地兵馬入京勤王,山東近在咫尺,如果劉衍響應號召率部北上的話,最多半個月,山東新軍就能抵達北京城下,到時候,我大清勇士將面臨一場惡戰!”
說到劉衍,所有人都覺得心中生出一陣寒意,早在當年鉅鹿之戰前,劉衍便已經在山東與大清勇士作對,之後的一次次大戰,劉衍就是靠著大清勇士的生命爬到了今日的官位,可以說劉衍是用大清勇士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官袍!
此時,在做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複雜的神色,膽怯、仇恨、憤怒交織在一起。
皇太極特意看了多爾袞、多鐸二人,只見二人的臉色也與眾人一樣,並沒有露出特別的意思,便繼續說道:“此番朕率領各旗勇士南下,賭上了大清國運,諸位不必計較各自旗中勇士的傷亡,臨陣必須死戰!只要擊敗劉衍,朕就能佔據明國北疆大片疆土,明國百萬人口都將成為大清勇士的奴僕,你們各旗的損失都將得到補充!”
眾人紛紛打千叩拜:“奴才誓死奮戰,掃平劉衍,護我大清!”
“嗯。”
皇太極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都起來吧。”
“嗻。”
如今氣候反常,不光是大明北地普遍乾旱,遼東滿
清境內也是一樣,乾旱、蝗災頻繁,各地被滿清奴役的漢民百姓更是生不如死。
只是因為清軍不斷從草原和朝鮮、大明各地劫掠,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錢糧補充,這才能夠堅持下來。
此番皇太極出兵南下,軍中攜帶的糧草數量就不足,只夠三十多萬大軍吃用一個多月的。
為此,皇太極不無擔憂的說道:“目前軍中糧草短缺,此戰還不知道要打多久,各旗必須就食於明國,從明日起,各旗兵馬在薊州附近打草谷,為期五天。五天之後,大軍向北京城進發。”
多爾袞微微皺眉,看向一旁的阿巴泰,只見阿巴泰也是有些遲疑,隨後更是忍不住起身行禮,說道:“陛下,如今明國京城空虛,劉衍的新軍也遠在山東,正所謂兵貴神速,陛下何不立即進軍北京城,只要攻破了北京,劉衍便是亡國之將,到時候或是招撫、或是對壘,我軍都可從容應對。”
皇太極說道:“北京城城高池深,城中也有京營兵馬駐守,我軍急切之下不一定可以速破,一旦被劉衍率部堵在城下,對我軍將非常不利。”
“另外,朕也無意現在就拿下北京城,有崇禎小兒在北京坐鎮,劉衍就要分兵守城,可以拖住劉衍不少的兵力,甚至可能會頻頻詔令,讓劉衍疲於奔命。”
阿巴泰說道:“陛下意圖高深,臣等佩服!”
當日各旗旗主散去,便紛紛部署兵馬出城劫掠
,多爾袞與多鐸也各帶了三千鐵騎出發。
滿州正白旗和鑲白旗的兵馬駐紮在薊州城外,在南門不遠處,此時多爾袞和多鐸集結了兵馬,途徑關押兩萬薊州男丁的臨時營壘,便停了下來。
多爾袞看著營壘中被長長的繩子串聯在一起的男丁,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明國男人就是懦弱,看著妻子被奸~淫,孩子被殺戮,自己卻不敢戰死,還要被我大清勇士當做衝陣的死兵!”
多鐸咧著嘴笑了幾聲,隨後臉色一變,帶著一分凝重說道:“只是不知道那劉衍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將這樣的百姓操練成新軍那樣的強兵。”
多爾袞冷聲說道:“哼!劉衍再強也只是一人,我早晚必殺之。”
說完,多爾袞便策馬跑動起來,帶著三千鐵騎向南面趕去。
多鐸看著多爾袞的背影,微微皺眉,暗道:“決不能輕視劉衍,此戰漢軍旗那些阿哈能頂得住嗎?”
與此同時,皇太極在府衙後院的一間花廳內,正躺在一張躺椅上,身邊站著豪格。
“各旗的兵馬都出動了?”
豪格恭敬地說道:“阿瑪放心吧,都出發了。”
“多爾袞和多鐸去了哪邊?”
“南面,他們各帶三千兵馬,都去了南面。”
“哼!他們倒是機靈,南面各處靠近明國的大運河,相比之下更加富庶,自然劫掠的人口、財貨也會更多。”
“阿瑪讓各旗去劫掠,難道真的是因為糧草不足?”
皇太極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豪格,說道:“不是朕不想迅速進軍,而是各旗旗主不願意。”
“啊?這怎麼會?現在趁著劉衍部沒到,正是進軍的最佳時機,他們為何不願意?”
皇太極看著不明白的豪格,心中有些急躁,牽動了火氣,劇烈的咳嗽了好一陣。
豪格急忙端來清水,皇太極喝下壓了壓,這才繼續說道:“我大清這段時間災情嚴重,各地的漢民都開始吃人了,就連各旗的貧苦旗丁都快要斷頓。在這個時候,朕起傾國之兵南下,還從各旗調集了大批的錢糧,這才湊齊了大軍補給,那些旗主能樂意嗎?”
“按照朕的計劃,大軍在四天前就應該攻下薊州城,然後全軍向西進攻北京城了。這一路上多鐸、多爾袞帶頭拖延,代善、阿巴泰,還有那個沒有腦子的阿濟格,哪一個不是明裡暗裡跟朕唱反調,致使大軍進展緩慢?”
“哼!他們不就是看朕病倒了,認為朕時日不多,所以才有這般膽氣?可是他們想錯了,朕即便是病體沉重,也依然是大清的皇帝,依然是數十萬勇士的主子!”
皇太極盯著豪格,說道:“漢人有句話:抑鬱取值必先予之。朕要推著各旗上陣,想要他們與劉衍血戰,就必須先給足他們好處。讓各旗在薊州屠城是好處,停下來讓他們劫掠各處也是好處。拿了朕的好處就要聽從號令,五天之後,如果有誰還
對朕陽奉陰違,就不要怪朕了!”
豪格恍然大悟,說道:“兒臣明白了!”
“嗯。以後這江山都是你的,萬事都要多想一想,特別是對多爾袞、多鐸二人,更是如此,他們都是狼子野心之輩!”
“兒臣記下了。”
“另外等到劉衍部抵達之後,你的正藍旗兵馬不要猛衝猛打,與兩黃旗一樣,要壓陣。明白嗎?”
豪格陰笑著,露出了滿嘴參差不齊的大黃牙,說道:“兒臣明白,死戰、硬戰讓多爾袞、多鐸去打。”
皇太極微微點頭,然後看著自己苦心栽培,卻只知道爭強鬥狠、拙於心計兒子,心中非常擔憂:“我死後,你能撐起大清的江山嗎?”
此後一連五天,以薊州城為中心,方圓百里範圍內,到處都能看到清軍鐵騎的身影,各地百姓遭到了大劫難,無數百姓家破人亡,錢糧、牲畜、布匹,甚至是家中的瓦罐都被清兵擄掠乾淨。
數以萬計的百姓被各旗清兵擄走,全部帶到了薊州城外關押,準備作為大戰的“炮灰”使用。
被俘百姓中,那些年輕的女子最為悽慘,幾乎沒日沒夜的被清兵糟蹋。清兵還在城外的臨時營壘中劃定了一個區域,將數百女子單獨關押,專門供清兵發洩之用,仿若後世侵華日軍的慰~安營一般。
僅僅是三天時間,便有上百女子不堪受辱,她們或是撞頭、或是自縊、或是用石頭磨破手腕,她們的屍體被清兵
全部丟棄在營壘外面,根本不予掩埋,被軍營內外的野狗啃食得不成樣子,營中不敢自盡的女子見了,無不掩面大哭,絕望至極。
到了第五天,皇太極下令各旗兵馬立即撤回,大軍準備向北京城進發。
在這五天之內,清軍各旗收穫巨大,不但劫掠各地的百姓,還將周邊城池內的富商、官吏、鄉紳也一併搶光,光是搶到的糧食,就足夠三十多萬清軍消耗四個月的!
府衙內,皇太極看著滿面春光、興高采烈的各旗旗主,說道:“既然各旗勇士的口袋都已經滿了,戰事就不宜再拖,明日一早,大軍向北京城進發!”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