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定了定神，仔細感受周圍，似乎她的貿然闖入，並未引起什麼變化，周圍還是一樣靜謐。
仔細回想剛才那一眼，她看到九個巨大的龍首，不，像龍卻沒有龍角，只能算是蛟龍。
但是那九個蛟龍頭分明已經有了九大神龍的特徵，而且九頭長在一個蛟軀上，盤踞在深淵之中，被鎖鏈捆縛，那鎖鏈跟黑棺上的鎖鏈一模一樣。
江月白一開始以為鎖鏈是為了鎖住黑棺，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黑棺和鎖鏈在鎮壓九頭蛟龍。
照此推斷，如果鎮壓九頭蛟龍的人是燭九幽，她修的是《混沌涅槃功》……
是不是隻有一樣的功法氣息，才能解開鎖鏈，讓九頭蛟龍脫困離開？
「離開？」
江月白手掌咻地收緊，眼神快速閃動。
陸南枝從入定中醒來，江月白用她發明的暗語，跟陸南枝打了幾個手勢，陸南枝眉頭蹙起眼含擔憂。
江月白揚唇一笑，「不試試的話，橫豎都是個死。」
說完，江月白閉眼入定，神念再次集中到白藤根系上，來到黑霧中的屏障前。
白藤化成江月白的樣子，她吸了口氣對裡面道，「這位大人，外面時代已經不一樣了，沒有人能修成那部功法，你把我們困在這裡，也不過是虛度五百年，白白浪費一次逃脫的機會罷了。」
裡面傳出低沉的噴氣聲，伴隨著鎖鏈聲響。
「學會吾之功法，爾等便可離去。」
江月白眉頭微揚，還是那句話，它需要吞噬魂魄，是不是說明它的神魂已經不夠強大？
從燭九幽那個時代到現在，它究竟活了多少萬年？
「這位大人，相信你也能看出來，我並非狡詐險惡的人族，而是淳樸厚道的妖族，我不想被困在這裡等死，你也渴望脫困離開，我覺得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沒有回應，還是隻有鎖鏈聲響。
江月白猜想，之前被困的人肯定也跟它交流過。
從結果來看，它不是很好說服。
「大人，講講道理好不好？這世間已經尋不到混沌之氣，那部功法無人能夠修成，就算你再等萬年，十萬年，百萬年，等到你灰飛煙滅，還是沒辦法離開。」
「好，就算有人有那通天的能耐，可以尋到混沌之氣，但你可知道要進來此處，需要九龍精血，龍族都快亡了，我和上頭那個星愁已經是這世間最後能夠開啟九龍禁制的人了。」
「等我們死後，或許下一次你等到的，就是大乘仙君來滅你！直接滅你都是好的，最慘的可能是強行奴役你，讓你當坐騎，讓你拉車，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幹髒活苦活累活，還強迫你下崽！」
「等你老了沒用了，再把你抽筋扒皮，煉成各種法寶丹藥，你的九個頭可能會被掛在人族的宮殿裡，成為別人炫耀的功勳，你仔細想想，淪為這種下場你不氣嗎？咱們身為妖族，為什麼一定要被人族壓制？你就不想反抗，不想出一口惡氣嗎？」
吼！！
一個碩大的白色蛟頭突然衝破黑霧，衝到江月白麵前，張開血盆大口，噴著涎水對她咆哮。
奈何鎖鏈捆著，蛟頭難以往前，只能不斷掙扎，不斷嘶吼。
看著那張獠牙翻起的巨口，江月白抬手，從胳膊上催生出一朵拳頭大的雲芝，咬牙拔下直接拋進蛟口中。
唔！
蛟頭被噎，咆哮聲停，咕咚吞下雲芝。
「吃吧，我雖然沒啥能耐，但是本體的藥力還行，應該能緩解一下你神魂虛弱，看看你脖子上被鎖鏈勒出的疤，太可憐了。」
雲芝上濃厚的藥力快速發作，鎖鏈下皮肉外翻的疤痕以
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新的鱗片一點點生出。
久旱逢甘霖，蛟頭沉醉在藥力的滋養中。
江月白看著眼前的白色蛟頭，就像沒角又沒毛的禿頭敖卷一樣。
「你這個頭應該是按照應龍進化的吧？」
蛟頭正舒服著，藥力突然耗盡，它立刻憤怒咆哮，攪動周邊黑霧朝江月白殺去。
江月白身上立刻燃起鳳凰真火，照亮黑暗驅散黑霧。
但是黑霧的力量明顯更勝一籌，前仆後繼不計損失，強勢壓滅鳳凰真火，化作黑霧鎖鏈捲起江月白直接拋進蛟頭大張的口中。
咕咚！
江月白被吞下去，蛟頭眯眼準備吸收藥力，又突然睜眼，豎瞳緊縮到極致。
嘔！
江月白被吐出來，渾身帶著紫色粉末，一看就劇毒無比。
「我鬥不過你，你想吃我隨時可以吃，但是除非我自願，否則你吃我就是吞毒，我就算毒不死你，你也別想要一丁點雲芝的藥力，這就是我對你的價值。」
「我知道這點價值微不足道，只能緩解你的虛弱，但你若是願意跟我好好談一談，互相幫助，我們或許可以一起脫困。」
蛟頭吞吐蛇信，眯眼審視江月白，十分戒備。
最終，那雙豎瞳深深看了江月白片刻，退回黑霧之中。
九頭蛟沒有敖卷那麼單純好騙，江月白也不著急，暫時退回去。
衝陸南枝微微搖了搖頭，江月白便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每日修煉不停，研究太陰扇中的太陰風，思考太陽之力從何處來，嘗試用《大衍經》推演兩種力量的組成。
改良《蠻神功》，學《金蛇劍掌》，整理蓮臺洞天中的龍骨，琢磨龍甲傀儡的煉製。
三個分身，都不夠江月白用的。
清淨了一個多月，忽然有一天，江月白正在練習掌法，深淵下的黑霧氣勢洶洶的殺來，一瞬間就將江月白拉入深淵。
陸南枝驚得差點拔劍，好在江月白提前跟她打過招呼，被抓走的只是白藤分身。
沒到一盞茶的功夫，江月白就從深淵下自己爬回來，身上帶著溼漉漉的蛇涎。
她還笑呵呵的跟陸南枝說，這蛇涎是好東西，裡面有很微弱的九大神龍之力，可以收起來嘗試提煉。
再後來三個月時間裡，江月白隔三差五的被偷襲，每次都是被黑霧捲走，又自己爬回來。
「耗著吧，姑奶奶我還能活四百多年，我看你能耗到什麼時候！」
九頭蛟倒是很有毅力，跟江月白你來我往，耗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江月白跟陸南枝一起嘗試用人妖魔三道的力量合混沌。
可別說混沌了，她們連普通的陰陽之力都合不出來。
江月白做了很多猜想和假設，最有可能的，就是混沌必須由太陰和太陽之力合成，而太陰和太陽又是先天陰陽之炁。
就她們這點修為這點水準，後天的都搞不出來，先天更不用想。
這日，江月白才剛將《金蛇劍掌》入門，正準備多練幾次，黑霧又一次偷襲，將她捲入深淵。
結果還是一樣，劇毒的她被吐出來，九頭蛟怒了，去抓跟她朝夕相處的陸南枝。
怎料黑霧衝過去時，陸南枝已經變成白藤假人。
真的陸南枝被江月白收進蓮臺洞天中暫避，她的白藤根鬚一直紮在地下，只要黑霧有一點點細微的動靜，她立刻就會做好準備。
「我說，您老要不要聽聽我的想法，這麼耗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其實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合出混沌之力，但這個辦法需要您老也出出力，只靠我不成的
。」
這一次，蛟頭沒有直接退回黑霧，而是將碩大的蛟頭伸到鎖鏈禁錮的極限，猩紅豎瞳緊盯著江月白，居高臨下，吞吐蛇信。
「一次機會，說！」
江月白吞了口唾沫，從那猩紅的豎瞳中，她能看出，九頭蛟的耐心已經用盡，這次若是不成，它恐怕會氣急敗壞，直接吞了她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