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前邊帶路！”
“咱們務必在馬統領撤退之前，趕到他們的位置。”
孫統領雖然身上有不少傷，但整個人的氣色卻是出奇的好。
小六子這回有了主心骨，自然也沒有廢話，起身便朝著集合地的方向而去。
……
集合地，
馬統領望著面前的兩名豆盧族戰士，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他想過小六子不肯回來，但是當這件事真正發生的時刻，他的心中卻只剩下苦澀。
老孫，你這老小子，該不會真的……
就在這時，馬統領的餘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表情微怔，繼而臉頰上泛起一抹興奮之色。
“老孫，我就知道你這老小子，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我說老馬，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什麼水平，你心裡不清楚麼？”
孫統領笑著回應了一句，忽而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老馬，你實話告訴我，這回想不想幹一票大的？”
聽到這話，馬統領的臉頰上，泛起一抹疑惑之色。
“幹一票大的？我說老孫吶，你是不是餓糊塗了！”
“咱們都下山多少年了，你還想著搶劫那檔子破事兒呢？”
“誰說老子要搶劫了？”
孫統領狠狠瞪了馬統領一眼，旋即環顧四周，見沒有人偷聽自己說話，這才壓低嗓音湊到對方耳旁說道：
“老馬，這回可是咱們立大功的機會，你可要想仔細了！”
“不瞞你說，在送走小六子之後，我繼續對這些後金的攻城器械進行了探查。你猜怎麼著？”
此時此刻，馬統領正被孫統領丟擲的話題，吸引了大半的精力。
聽到這老小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賣關子，當即一腳踹了過去。
孫統領也不是吃素的，身體輕輕一側，便躲開了這一波進攻。
“老馬，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如此不穩重？”
“罷了罷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便是。你且聽好了，這些所謂的後金主力，其實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
“他們真正的主力，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此刻正龜縮在西城門處。”
“這怎麼可能！？”
馬統領第一個不信，畢竟按照常理推測，能驅動那麼龐大的攻城器械，肯定有不少人在使勁兒。
況且除了需要人力挪動之外，後金人還需要安排負責進攻的戰士。
如此一來，人數便不可能少！
而且人家費這麼大力氣，造出來的攻城器械，難道說不用就不用了？
見馬統領臉上，還殘留著懷疑的表情。孫統領心底頓時一陣無奈。
“老馬，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了，你當真不信我？”
“不是啊，老孫，並非我不信你，而是此事太過於蹊蹺！”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發生了誤判，咱們這些人，會一個不落，全都折在這裡？”
孫統領也不辯解，直接指了指那些攻城器械的方向。
“老馬，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兄弟，就跟我過來一趟。”
聽到這話，馬統領麾下的斥候們，一個個頓時眼眸中迸發出懷疑的光芒。
畢竟如孫統領這樣的橋段，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不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一般都代表著叛徒要動手了。
難不成……孫統領叛變了？
顯然，並非只有一名斥候，想到了這種可能。
於是他們下意識的將孫統領團團圍住，目光也開始變得不善。
孫統領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但是他卻並未理會，反而是一雙虎目盯著馬統領，仿若在等待他的回覆。
“你們這是作甚！？”
馬統領皺了皺眉，神色不悅的瞪了自己屬下一眼。
“老孫和我之間的關係，比你們想象中要牢靠的多！”
“還愣著作甚，都給老子散開！”
聽到這話，其中一名斥候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統領大人，我們知道您與孫統領相交莫逆。可是現在咱們在執行任務，還請統領大人三思！”
“是啊，武城的百姓，都在等著咱們回去，咱們可不能冒險！”
“統領大人，你就算是不在意我等，也要在意城中百姓吧？”
馬統領聞言，望著孫統領，臉頰上泛起一抹苦笑。
“行了，都他孃的給老子起來吧！”
“什麼為了城中百姓，怎麼，偌大的一個斥候營，少了老子你們還不幹活了？”
“行了行了，都給老子讓開！老子雖然是統領，但也只是斥候營的一員。就算沒了我，大家也能執行好任務。”
說完，也不等麾下的斥候繼續勸說，便上前一步，走到了孫統領身旁。
“走吧，老孫，事不宜遲。”
孫統領微微點頭，帶著馬統領走出去幾步之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於是腳步頓住，轉頭道：
“你們不必擔心你們統領的安慰，半個時辰之內，我們一定返回。”
……
後金的攻城器械，依舊在以一種不疾不徐的速度前進。
此刻，在一處半山腰上，
孫統領帶著馬統領蹲在草叢裡，正暗自觀察著這一切。
片刻後，馬統領砸了咂嘴，寬厚的臉頰上，寫滿了興奮。
“可以啊老孫，你這回可是解決了城主大人的心腹大患。”
“回城以後，城主大人還指不定怎麼賞賜你呢！”
聽到這話，孫統領只是苦澀一笑。
“如此功勞，倒不如不要。至少……我麾下的娃子們，能多活幾個也好。”
話說到這兒，兩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他們倆帶兵打仗多年，如何不知道其中的滋味。
馬統領輕輕嘆了口氣，臉上不復方才的興奮。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孫統領的肩膀。
“老孫吶，咱們現在要去做的，不就是替那些娃子們報仇麼？”
“只要武城還在，城中百姓還活著，那些娃子們，就沒白死，你說是不是？”
孫統領此刻，眼圈已經有些泛紅。
他咬了咬牙，將目光挪向不遠處的後金賊人。
這一刻，他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殺機……
“老馬，觀察好了咱們就動手吧。”
“殺完之後，你給我留下幾個人。那些娃子們，不入土我心裡不踏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