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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賠我爸爸,你賠我爸爸!”
蘇念坐在地上,垂著頭哇哇大哭。
明明都要上高中的小夥子了,這會卻像個孩子般撒潑。
常素也癱在一旁,眼睛又恢復到以往無神的樣子,她伸出顫抖的手指著蘇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自從她知道女兒把蘇天明送進警局後,她實在無法理解,蘇夢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我恨你!我沒爸爸了!”
念念哭的愈發大聲。
常素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知道蘇天明哪兒哪兒都不好,可他在,畢竟還是個家,現在他去吃牢飯了,她可該怎麼辦才好啊!
難道,真的因為不是親生的,所以就能做的如此決絕嗎?
常素看著蘇夢,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就這麼恨你爸嗎?”
被她這樣的眼神剜著,蘇夢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天明罪有應得?
他敲詐勒索她在先?
把家害成這個樣子的人不是蘇夢,而是他蘇天明!
可說這些能有人信嗎?
蘇夢從小就學不會示弱,學不會把委屈說出口。
只怕是說了以後,她們也會振振有詞地要求她包容一下。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啊!你還我爸爸!”
蘇念隨手抄到一個抱枕,狠狠的向她砸來,一邊砸一邊撕心裂肺的哭喊。
常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流淚。
手機又響了起來,看見這個今早已經打了十幾遍的號碼,蘇夢默默的摁了拒絕。
從來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的奶奶,今早一打過來,就是噼頭蓋臉的咒罵。
什麼喪門星,什麼不要臉,什麼沒人要的野種……
什麼難聽她罵什麼。
她一時間成了眾失之的,成了所有家人的眼中釘。
默默的推開門出去後,蘇唸的哭聲彷佛還在耳邊迴響。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難道就該讓蘇天明繼續禍害人嗎?
是不是受害者是沒有權力去反擊的?
……
她徹底迷惑了。
渾渾噩噩的上完一天班,看著一個個迫不及待要下班的同事們,她只覺得自己無路可退。
她能去哪兒呢?
將頭埋在懷裡,眼淚瞬間就像找到出口般湧來。
以前她從不流淚,這輩子哭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現在是怎麼了?怎麼輕而易舉就能被人的言語傷到呢?
暗罵自己沒出息,背上卻突然多了雙溫暖的手掌。
手掌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背,耐心的幫她從上而下順著氣,彷佛是有魔力般,在那雙手掌的安撫下,她覺得心總算是沒有那麼空落落了。
哭了良久,待慢慢平復了思緒後,她這才扭過頭去,原來是林樹。
見她好些,他轉身接了杯水放在桌上,溫柔的囑咐:
“補充補充水分。”
不知怎的,看到林樹,她覺得心裡好多了。
就好像心臟因為痛感都是褶皺不平的,林樹就像一把熨斗,暖暖和和的把那些皺的地方熨平整了。
見她好了些,林樹這才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
蘇夢知道這種事也瞞不住,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林樹擰著眉頭:
“你為什麼不把事情全告訴她們?”
那晚蘇夢的脖子被劃傷,他可是氣的恨不得手撕了蘇天明。
沒想到這傢伙害人不淺,臉皮夠厚,回來住不說,還敢跑到公司威脅她。
蘇夢嘆了口氣:
“哎,說了能有什麼用。”
就蘇念那哭天搶地的勁,說了也只會讓他哭的更慘。
看著她腫腫的眼睛,林樹嘆了口氣,安慰道:
“沒關係,正確的事本就少有人理解。”
“可我這算正確的事嗎?”
對上她澄澈的目光,林樹斬釘截鐵:
“當然算!”
他可不想蘇夢再受傷了。
上次幾乎都要把他嚇死了。
蘇夢歪著頭看他,眼睛裡還有淚光閃爍,很是:
“唔,那你有沒有正確但少有人理解的事。”
林樹眼眸澹了一下,輕笑道:
“有啊。放著天林集團好好的繼承人不幹,自己跑出來闖蕩,為這事,我家老爺子差點罵死我。但我總覺得吧,人生不該沿著既定的方向走,人也不該侷限在一個小小的容器裡,多闖闖,也許世界更大呢。”
說到後面,他自己都有些振奮了。
這些話,他還從未與人說過。沒有成功之前,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儘可能的銷聲匿跡才行。
不安的扭頭看蘇夢,對方卻似受他鼓舞般露出笑意。
“好啦,聽聽歌放鬆放鬆”
自然的為她戴上耳機,耳邊瞬間流淌起不知名男歌手的歌,他用沙啞的嗓音唱著:
“沿途幾多障礙,埋頭撞向未來,閉上呼吸,跟你墜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