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它要自爆。”
李正真飛快的拉過蘇亦欣,還有愣在一旁的白舜瀅,極快的跑進屋去,剛把抗暴符貼在門上,就聽見“砰”的一聲,如驚雷響在耳旁,震的耳朵片刻失聰。
等他們再次開門,錢松在雙頭蝴蝶自爆掩護下遁了。
“孃的,讓那孫子跑了!”
李正真氣的不行。
雙頭蝴蝶自曝,威力驚人,如果不是李正真護著,蘇亦欣他們估計炸的只剩下血沫子。
也幸好祝鳴筌佈下了至陽化邪陣。
不然,整個德勝街怕是都炸的個稀巴爛,死傷不知有多少。
白舜瀅跌坐在床前,看著自己的孫兒,紅潤的面龐迅速變得灰暗,要瘋了。
蘇亦欣瞥了一眼床上的男子,這會還能看清楚他的面相,這面相讓蘇亦欣一陣嘆息,內心十分惋惜,走到辜老太太身旁,給她鬆綁。
祖上的業障,終是報應在後代身上。
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就算白舜瀅如此對她,依舊是心疼的蹲下來抱著。
“瀅兒啊,這一切都是命。萬家沒了,你還有白家,年兒那孩子,是個好的,他會好好善待你的。”
“不,輝哥會好起來的。就在剛才,他還叫了我一聲祖母。”
說完,白舜瀅想觸控一下輝哥的臉,可她被嚇的尖叫一聲,隨即歇斯底里的喊叫。
蘇亦欣清楚地看見,因為沒了聚靈陣,躺在床上的病弱男子,就這短短几句話的時間,已經瘦成一具骷髏,面板皺巴成一團裹在骷髏架子上,分外駭人。
這個被白舜瀅稱作輝哥的男子,早在半年前,生機就已經斷了,之所以能維持屍身不腐,甚至剛才還能睜眼和白舜瀅打招呼,都不過是仗著從白時謙那偷來的生機,維持他魂力不散而已。
這半年,要不是用咒術,硬生生的吊著,他墳頭的草怕是有她小腿那麼高了。
“萬老太太,這是萬家祖上的業障報應在後代身上,你若再執迷不悟,萬家僅剩的一根獨苗,怕也活不到成年。”
蘇亦欣沒有說,這業障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這時候如果說了,白舜瀅怕會當場隨她孫子而去。
蘇亦欣倒不在乎白舜瀅死活,只是白舜瀅若因她的話而死,一部分業障會算在自個頭上,那多冤得慌。
白舜瀅的哭聲“嘎”的一下止住了。
她抬頭不解的看著蘇亦欣:“哪還有什麼獨苗,輝哥還沒娶親呢!我苦命的孫兒啊……”
這時,白遠年夫婦也趕來了。
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畢竟自己的兒子差一點就死了。
可看到床上躺著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侄子,白遠年斥責的話,這會也說不出口。
白舜瀅瘋瘋癲癲,李正真拂塵一甩,暈了過去,白遠年將她抱上馬車,吩咐下人給輝哥收屍,一行人回了白家。
白舜瀅悲傷過度,即便李正真解了昏睡咒,依舊到天擦黑才悠悠轉醒。
辜老太太一大把年紀,親自守著,聽到床邊傳來動靜,合著的眼瞼緩緩開啟。
“我兒,醒了?”
白舜瀅對上辜老太太的眼睛,一時間覺得的難堪。
倒是辜老太太,神色如常,彷彿什麼的事都沒發生過,她還是三十年前那個未出嫁,極盡受寵的白家大小姐。
“母親,你該恨我的。”
白舜瀅做這件事之前,就已經做好和白家撕破臉的準備。
哪知辜老太太淡然一笑:“有什麼好恨的,為娘這一生早年喪夫喪子,活的不比你現在痛苦,但年兒爭氣孝順。我這後半輩子享的福,許多人都羨慕不來。”
“他在是孝順,始終與你隔著一層肚皮,焉能真心待你?若真心對你,你又怎會常年待在後院,連白家都甚少出去。”
就是她這個親生女兒,不也是在站在自己的立場,然後對親生母親動手麼!
為了自己的利益,至親之人都能動手,何況只是名義上的嫡母。
“血緣關係是重要,但不是唯一,你以為這麼多年我拿著他孝順我的銀錢補貼你,他不知曉?不過是因你是他的嫡姐,他尊重我也愛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如果他真的如你想的那麼狠心,你對謙兒做了這樣的事,他還會讓你踏進白家的門,不把你扭送官府,就不錯了。
瀅兒,這次你為了輝哥,對謙兒不留半分餘地,委實過了!”
誰都不是聖人,她不是沒有恨過。
只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孩子無辜,她再恨,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將白遠年養大,不過是她沒有害他而已。
要說對他有什麼其他的關愛,卻是沒有的。
可白遠年依舊感激她,讓他平安長大,讓他得以繼承祖業,有時候白遠年的這種寬厚,讓她都有些汗顏,受之有愧。
是以這麼多年,她除了必要,都不出她的院子。
然而這一切,在白舜瀅看來,竟是白遠年苛待她。
“母親,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有些話對我說沒用,得你親自和他們說。原不原諒你,你都得受著。還有,蘇大師說,輝哥其實有一個兒子,再多的你自己親自問蘇大師吧。”
辜老太太在劉媽媽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她這老胳膊老腿差點就散了架,得回去好好休息。
剩下的事情,就讓他們兩兄妹自己解決吧,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白舜瀅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想裝鵪鶉。
她嫁到萬家,生下長子夫君就死了,等兒子生下輝哥,兒子也死了,她覺得自己日子過的太苦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白遠年和他的生母朱氏造成的。
沒有朱氏,她父親就不會死那麼早,她的婚事就不會這麼坎坷。
所以,那個道士找到她,說可以用近親給輝哥續命,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並把白時謙的生辰八字交給了道士。
起先,輝哥沒有任何起色,只能維持肉身不腐,還是一個月前,輝哥臉色開始有了血色,這讓她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