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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明均反覆打著腹稿。
畢竟揭人傷疤是個殘忍的事,況且面前站著的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易止倒也不急,只是默默站著等他開口。
“那個,小止啊,我剛開始做私人司機這一行的時候,什麼都不懂,是齊總給了我機會。你們一家人都和善,那時候我帶著厲枝走投無路,齊總還給了我十萬塊錢,我一直感激。”
“我雖然在齊總手下工作時間不長,但是受人恩惠自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我明白。所以齊總突然說把你託付給我,我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你知道,我們就是平凡人家,我也不知道齊總到底出了什麼事,那麼大的家業,怎麼說沒就沒了,我這心裡有點......”
即使厲明均說得拐彎抹角,易止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靜靜看著,半晌開口:“您放心,不會連累您的。”
厲明均心事被戳破,滿臉尷尬,慌里慌張地解釋:“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孩子......”
易止面色如常,似乎事不關己一樣,語氣澹然:
“我們家在外人看來,家大業大,日進斗金,但大有大的難處。我爸他野心太盛,急於吞併一個老牌企業,不惜把所有資產都壓上做對賭。”
“結果就是輸了,不僅如此,對方用了點見不得光的手段,把我爸歷年來的心血,公司保密技術,還有商業資料全都拿了去,並且找了漏洞向上舉報。”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了,對方是奔著讓我們家破人亡。”
“後來的事您也知道了,我爸每日酗酒,再後來被檢察機關帶走調查,我媽媽本來身體就不好,刺激之下,病情惡化,撒手人寰。”
......
這些駭人聽聞的事,隨便拎出一件,都足以讓人崩潰。
厲明均不由得四肢發寒。
可眼前的少年,不帶感情,娓娓道來,好像這些事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好像他的心也在這冰天雪地裡凍過一遭似的,冷冰冰硬邦邦,再無一絲柔軟。
半晌,厲明均顫著聲線問道:“孩子,那你以後怎麼辦?”
易止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竟然笑了:
“您放心,我只是在您這暫住,我還有親戚在國外,比如今天送我來的劉叔。等我成年,就可以去投奔他們。不會給您添麻煩。”
厲明均急忙擺手: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住多久都可以,你是齊總唯一的兒子,我們家一定好好照顧你,我只是擔心,依你說的,生意上的對手那麼殘忍,會不會對你......”
“您放心,我沒有參與過我爸生意上的事,也沒有人要對付我。”
易止語氣輕鬆,微微側過頭去,假裝是在看電視,順勢擋住了側臉和耳後的結痂。
縮在袖子裡的胳膊,也僵了一瞬。
遍佈全身的傷痕,還是不能讓厲明均看見。
會嚇壞他。
況且他只是個擁有安穩生活的平凡人,不該攪進這趟渾水裡來。
......
一時沉默。
厲明均沉沉嘆了口氣。
眼前的少年肩膀瘦弱卻堅毅,站得筆直,確實有幾分齊延宗的影子。
“小止,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易止微笑:“厲叔叔請說。”
“唉,你們這樣的生意人家,賺錢賺得多,可也太兇險了,我做司機的,耳濡目染,也知道生意越做越大,就像高空走鋼索,難吶。”
“所以叔叔是想勸你,這一遭結束,你也就安安穩穩過個平常人的生活吧,不要想著為你爸爸報仇,東山再起什麼的。”
“你看像叔叔家,雖然經濟條件一般,但是能吃飽穿暖,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小日子也有滋味,齊總也一定希望你以後的人生順遂平安,知足是福。”
易止眉毛挑了挑。
他沒有想到厲明均會說出這番話來,也沒想到他能看出自己心中的憤恨和不平。
他以為自己演得夠好。
壓了壓蓬亂的心緒,易止乖巧答應:
“好的厲叔叔,您放心。我之所以改了和媽媽一個姓,就是為了和從前的生活做個了斷。”
“我先去睡了,您也早休息。”
轉身的瞬間,臉上的偽裝已經卸下,笑容逐漸消散。
......
隨著一身房門關闔,他又置身在了黑暗當中,狹窄的客廳,只有一盞檯燈為伴。
......檯燈旁,放著一瓶小小的紅藥水。
是她拿來的。
再往旁邊,還有一本被遺落的英語書:高中英語詞彙必備。
封皮上娟秀的小字:
北旗中學-高三級-厲枝
易止隨手翻了翻,放在了一側,目光落在了床單,還有疊好的被子上。
淺粉色的床單,有小草莓和小兔子的印花,已經洗得發白,散發著淺淺澹澹的肥皂的清香。
這讓他想起小時候,自己總是洗衣粉過敏,易雙柔就把他的衣物都分出來,由她用肥皂親自手洗。
就是這種若有似無,帶著陽光暖意的味道。
易止晃了一刻神,從前的記憶層層疊疊從四面合圍,把他包裹其中。
一片茫然中,他看見齊延宗帶他騎馬,牽著韁繩,耐心教他馴馬的技巧,易雙柔在馬場外朝父子倆笑,溫柔地遞來水和紙巾,笑眯眯摸著他的頭:
“我們小止真聰明。”
可下一瞬,所有光亮就都不見了,浮現在眼前的是齊延宗頹然坐在落地窗前的背影,身邊全是酒瓶還有血跡。
耳邊是醫療監護器械滴滴的聲音,易雙柔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覆上他的頭,斷斷續續地呢喃:
“小止,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
繁冗的思緒潮水般湧來,撕扯,蹂躪。易止盯著被子上的印花,厲明均的勸說突然闖進了腦海:
“過安穩生活吧。”
“不要想著替你爸爸報仇了。”
......
怎麼可能呢?
當恨意的種子在心裡落下,就已然生根。
他低頭,一滴熱淚砸在手背上,然後胡亂抹了一把臉,把床單被子一掀,丟到一旁,就著冰涼生硬的床板,和衣睡去。
這一刻,他不需要任何溫柔與安慰。
以後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