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明一路跟隨滋滋帝，同時對這個星球上的人類文明有了大致的瞭解。
地形上，同樣是以海洋為主，但大面積陸地較少，多為島嶼，像個掉地上碎掉了的餅乾。
科技發展到了工業時代，不過並不能完全照搬地球的眼光來看待，因為材料產出不同，以及基礎物理規則上可能存在的差異，這裡並沒有發展出來飛機坦克。
但卻有一些很不錯的“黑科技”。
例如手持壓縮炮技術、外骨骼技術，單輪破壞力與單兵戰力，遠超同時代的地球。
同時，這個星球上的人在外科上有驚人的天分，趙司明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把自己肢體替換成零件的人，有家住貧民窟的底層，也有混跡於上流階層的貴族和企業家。
制度方面，並沒有存在過統一全境的大一統王朝，“碎餅乾”的每一塊碎片上都有一個國家，它們分別使用不同的制度乃至文字。
但因為航海技術的發達，各國彼此交流很頻繁，在保持差異的同時，最大程度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文化這一塊，不得不提以神話來包裝歷史，壟斷基礎教育、醫療與神權，從中誕生的以信仰為紐帶的宗教組織。
各種教派，大大小小，沒有上百，幾十還是有的。
拋開滋滋帝這種天外邪魔創立的反人類組織，這些宗教只需要從新舊兩個方面來理解即可。
以聖教為主的舊派，以及工業化之後誕生的，以機械神教為首的新派。
舊派都信仰著某個神，老生常談，沒啥新意。
新派倒是挺有意思，信徒們信仰自己創造出來的“機械神”，儘管這個機械神目前還只是一堆破銅爛鐵。
不過造神嘛，顯然更能令人狂熱，機械教徒們走在一條全新的道路上，創造出無所不能的神，而人，在神之上。
趙司明觀察最多的，還是以人為主。
這裡的平民，他們骨子裡普遍有著狂野的冒險精神，更願意為了豐厚的回報鋌而走險。
嗯，不珍惜生命。
野外經常能看到各種形式的械鬥，有如武士決鬥的，也有如騎士決鬥的，為信仰而戰的，偷襲打悶棍的。
打架的雙方，甚至用的武器差異也很大，拿刀的對陣拿火槍的也不罕見。
趙司明覺得自己大概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
可能是東方文化譜系下成長起來的人，總是更願意待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下。
可以多元，但不要混亂，可以包容，但最好有一個主旋律。要麼管理別人，要麼被別人管理……
這麼說來，如此一生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自由，不過沒辦法，生活也好，性格也罷，沉穩總是需要拿點東西才能換取。
像這種亂七八糟，野蠻生長的環境秩序，絕對是強迫症地獄。雖說接受了，也有一種野性與凌亂的美，用美來形容不太恰當，浪漫二字更確切一些。
浪漫與自由。
死法自由，過程浪漫。
趙司明能從很多地方看到，在這個在時代背景下產生的割裂與劇變。
新誕生的思想正在瓦解固有的秩序與傳統，動盪的人心必然也會導致更動盪的社會秩序，無論身懷什麼信仰，都要被左拉右扯，不得自由。
更別說天外邪魔們也不甘寂寞，無差別對所有人下手，只為留下自己的傳說。
一場風暴正積蓄力量，最後把文明卷向何種未來，誰也不得而知。
……
“看到了嗎，那個小姑娘，就是聖教這一代的聖女。”
大聖堂的門口。
屋簷上。
滋滋帝與趙司明觀察著下面一行人，正是聖堂準備派往歌德市，調查末日教徒的隊伍。
一行十人，有審判官，紅衣主教，聖殿騎士，以及聖女，雖然人員不多，但全是精銳。
當滋滋帝說起那個名為艾黎兒的聖女時，艾黎兒似有所覺，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兩人所在的方向。
“艾黎兒，怎麼了？”年輕的聖殿騎士問道。
“剛才，好像看到有人站在那。”艾黎兒露出困惑的神色。
“可能是想要偷偷瞻仰聖女的信徒吧。”穿著黑白色服飾的審判官緩緩走來，微笑道：“艾黎兒的美貌，可是早已傳遍了耀輝帝國。”
“額……”艾黎兒汗顏，內心嘀咕：“聽上去就像是除了與惹禍沒什麼用處的女主角。”
不遠處。
趙司明看著那金髮女孩，讚歎道：“不可思議的靈感天賦，居然能透過維度之壁，勉強感知到我們的存在。”
“這孩子的靈感天賦固然極高，但不是重點，你覺得，我們與維度之壁之間，真的沒有半分交集嗎？”滋滋帝晃了晃腦袋，否定道：“你能看到這個世界的事物，就已經產生了最初的交集。”
“所以，正是因為我們看到了她，所以她才有可能看到我們？”趙司明舉一反三。
滋滋帝肯定道：“更精確一點，不是我們，而是你。”
“我？”
“是的，她與你十分契合。”滋滋帝眼中竟有些羨慕，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如何與這個世界，建立起最初的聯絡嗎？沒錯，就是透過她，她是天生的選民，是能與身為神的你，產生溝通的先知！”
“神……好吧，我明白了。”趙司明恍然，哭笑不得：“感情我們在這個世界，建立起最初的聯絡，就是找一個宗教勢力鳩佔鵲巢啊！”
“嘎嘎嘎。”滋滋帝發出笑聲，“他們祈禱神明，崇拜神明，信仰神明，呼喚神明，而神明，如約而至，這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
“希望他們不會葉公好龍。”趙司明攤手。
“當然，看上她的人不止你一個，天外還有很多老不死的傢伙，也有一些徹底瘋掉的傢伙，這些就交給你來解決了。”
滋滋帝說完就展開了翅膀，準備離去。
趙司明忙問道：“等會，你幫我這麼多，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真相，更多的真相，你需要幫我找到它。”
“嘎~~~~”
滋滋帝的身影離去，只有聲音還在這裡盤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