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鏡子的反射中,餘雯和張茵茵確定了羅一的身份。
他是鬼。
真正的羅一已經被鬼殺掉了。
沒人會為他的死奉獻本就為數不多的情感,下一秒,餘雯和張茵茵同時想到一個問題。
羅一......是什麼時間死的?
又死在了哪裡?
答案呼之欲出......
她們尚還記得,據昨天甄建仁所說,他先趕來與大家匯合,而羅一則一個人去了檔案室調查。
顯然,他在那裡與鬼遭遇,並被後者殺死,取而代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羅一”回來後說,他在檔案室什麼都沒找到。
鬼......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資訊。
......
周太福先一步走進房間。
裡面面積很大,羅一倒地的位置附近擺著一張木質辦公桌,還有一把椅背上的皮都被磨爛了的老式靠椅。
上面積著薄薄一層灰塵。
房間呈狹長型,往深處看去,都是一排排的深綠色鐵架。
少數靠近他們的鐵架上還有淺藍色的筆記夾。
而遠處的鐵架上則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牛皮紙袋。
裡面有多深居然看不到盡頭。
房間不可能無限大,只是採光的問題。
唯一的窗戶就在辦公桌前方不遠處。
房間深處也應該有窗,但應該是被封死了,或是掛上了深色窗簾遮擋。
熹微的光亮下,裡面影影綽綽的,這讓周太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他的喉嚨不禁滾動了一下。
收回視線,他準備儘快蒐集線索,然後離開這裡。
眼見裡面沒情況,餘雯也走了進來,她的腳步極輕,彷彿是怕喚醒什麼。
進來的同時,她就在門邊找有沒有電燈的開關。
“磕噠。”
找到開關後,她直接摁了下去,但卻沒什麼反應。
“時間太久了,”周太福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即便有燈,應該也廢了。”
餘雯往窗戶邊靠了靠,這樣一是方便觀察羅一,二是這裡至少有光,有光亮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羅一靜靜趴在地上,上半身被鮮血浸透,衣領被撕開,身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左臂從手肘處斷掉了,被反關節擰在身後。
死前似乎還掙扎過......
因為沒人想給他翻過來,所以也就無法看清他的眼睛。
“你看,”周太福半蹲下身體,打量著死的不能再死的羅一,神情微微變化,“他的動作像什麼?”
餘雯看了看,接著又看向辦公桌的位置。
羅一的頭朝向門的位置,而腳卻朝著裡面。
“他是在即將離開的時候被襲擊的......”片刻後,餘雯說道,“所以倒地後才呈現出這樣的姿勢。”
“對,”周太福點頭。
“他的下巴也不見了,”餘雯偏過頭,看了眼羅一的側臉,繼續說道。
“看來這就是鬼的習慣,但......”周太福摸了摸羅一斷掉的手肘處,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是被巨力扭斷的,裡面的骨頭幾乎全碎了。”
他抬起頭,“我們見過的屍體中只有他遭遇了這樣的事,是他有什麼特別嗎?”
餘雯視線順著羅一的手肘繼續向下,眼神突然頓了一下,“你看,”她開口道,“他的手指好像也......”
周太福聞言蹲下身,用手抬起羅一的手指。
羅一的手指有一半都浸沒在血泊裡,整個場景看起來十分慘烈。
“他的手指也被掰斷了!”周太福驚道。
隨後他立即抬起羅一壓在身下的右手。
除了血汙,右臂完好無損。
手指也是。
“我記得羅一他......慣用的好像是左手,”餘雯盯著屍體說。
周太福彷彿想通了什麼,立即看向檔案室深處,那裡排列著數不清的牛皮紙袋,昏暗的光線下,居然有些陰森。
“我知道了,”周太福說道:“應該是羅一已經找到了有關鬼的線索,正準備帶著線索離開的時候,被鬼突然襲擊了。然後在撕扯中,被鬼捏碎了左臂。”
“因為他慣用左手,所以當時他也是左手拿著有關鬼的資料。”
餘雯點頭說:“應該就是這樣了。”
“該死!”周太福咬了咬牙,怒道,“現在資料被鬼拿走,甚至可能已經銷燬了,這條線索到這就算是斷了。”
那他們就只能去器械室,或者是C座碰運氣了,但怎麼想,危險性都十分高。
尤其是器械室那裡,鬼很可能已經解決了甄建仁,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不用那麼悲觀,”餘雯緩緩說道,“我想即便是鬼拿走了資料,大機率也是不會銷燬的,我們或許能在其它地方找到。”
周太福皺眉,“怎麼講?”
“規則,”餘雯又看了幾眼地上的羅一,然後扭過頭,看著周太福的眼睛,說道:“我想規則不會允許鬼這麼做。否則她大可以在羅一找到有關她的資料前結果了他,何苦等到他已經拿到了資料,準備離開的時候才下手。”
“或者更進一步,直接在羅一來之前,就銷燬掉有關她的線索,豈不是更直接?”餘雯說。
聞言,周太福的臉色好轉了不少,他站起身,說:“你的意思是任務中的規則不允許鬼這麼做?”
“當然,”餘雯答道,“我們都清楚,每個任務中的鬼雖然能力,殺人方式,喜好等各有不同,但有一點它們是相通的,它們都要受到任務裡規則的限制。”
餘雯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隨著任務時限的臨近,它們會被釋放出更多更可怕的能力,就類似鎮壓它們的封印逐漸解開。可只要沒到最後一刻,它們就不是無敵的。”
“換句話說,它們最多隻是將線索藏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隱蔽,卻無法從根源上消除線索。”
說完這句話後,餘雯看向周太福,語氣十分認真道:“這是任務規則裡為我們留下的最後的生路。”
周太福簡單想了想,就知道餘雯說的有道理,他抬起頭,疑惑問:“那根據你的推測,你認為鬼會將線索藏在哪裡?”
“音樂教室?”周太福摸著下巴,自己推測說:“還是器械室,又或者是完全不相干的某個角落?”
餘雯盯著自己的愛人,忽而笑了,“不,”她看似隨意的瞥了眼房間深處,緩緩說道:“如果我是鬼的話......我會將它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