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
405的房門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
門後的羅一觀察了一段時間,接著扭過頭,對著身後的甄建仁點點頭。
隨後將門推開至剛夠一人出來的身位。
兩人前後鑽出。
整個過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此刻周圍靜悄悄的,彷彿404和406的人仍在熟睡。
羅一偏頭看向了走廊盡頭。
第一縷晨曦尚未光顧,周遭瀰漫著淡淡的黑暗,像是隔了層霧。
空氣中漂浮著令人不安的味道......
就在甄建仁轉過身,準備關門的時候,他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吸引,疑惑地皺起眉,接著緩緩湊臉過去。
下一秒,他猛地頓住了,冷汗霎時間打溼了他的背。
門上殘留著一道手印。
鮮紅色的血尚未凝固,泛著一絲絲妖異的色澤,觸目驚心。
這是道血手印!
更可怕的是,手印上的手指纖細,卻足有常人兩倍長!!
羅一也發覺了門上的手印,他劇烈顫抖著,眼珠凸出,不知是說不出來話,還是已經喪失了說話的勇氣。
難以想象,不久前,有這樣一個恐怖的傢伙,靜靜守候在門外。
甚至還可能曾試圖推開自己的門......
“去拿水來,”甄建仁壓低聲音,嘶啞道。
......
“咚咚咚。”
伴隨著敲門聲響起的,還有江城舒適的呻吟聲。
躺在地鋪上的他舒適的打著滾。
陽光透過窗戶撒入房內,將一切照亮。
那麼美好與真實。
“胖子,”江城眯著眼睛,光映在他的臉上,微微隆起的臀部飽滿又堅實,“你說我像不像一隻懶散的天使?”
胖子一邊去開門,一邊扭頭說:“醫生,你不覺得你有點賽臉嗎?”
......
門開後,是406的三個人。
餘雯站在離門最近的位置,房間內的場景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整裝待發,像是要去作戰。
而本該最緊張的江城,卻像是要去度假。
“餘小姐,”江城故作驚慌道:“不好意思,我在冥想,讓你見笑了。”
“有什麼事嗎?”提上褲子的江城問。
餘雯臉上尷尬了一下,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用相對平靜的語氣回答:“郝先生此行注意安全。”
“你也是,”江城回答說。
“405的人已經離開了,”餘雯偏過頭,繼續說道:“他們來過你這裡嗎?”
“沒有。”
“那告辭了。”
“慢走。”
張茵茵是最後一個挪動腳步的,她看著江城的眼睛,像是要從中看出些什麼,但很顯然她失敗了。
“張小姐,”江城熱情的打著招呼,“你是準備加入我們嗎?”
張茵茵愣了一下。
在看到江城走過來後,她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在發覺自己失態後,她扭頭看了眼餘雯離開的方向,驚訝的發現居然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你們多小心,我要走了,”她敷衍著說了一句,接著去追同伴,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江城望著空空的門口方向,笑意緩緩收斂。
看著江城的樣子,胖子也跟著警覺起來,壓低聲音問:“醫生,你看出什麼了?”
“你覺得她像不像我們認識的一個人?”江城盯著門外,答非所問。
“你是說......陳曉萌?”胖子記得江城以前就說過兩人相似。
“嗯,”江城吸口氣,眼神罕見的認真,“她們的目的一致。”
胖子聞言心底一寒。
陳曉萌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若非江城在,上個任務恐怕只有她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可憐的樊力就是中了她的算計。
“醫生,”胖子驚慌道,“這個張茵茵難道也要害死我們所有人?”
“不,”江城搖了搖頭,“那只是小目標,她們的最終目標......是我。”
胖子驚了一下,“她們要殺你?”
江城遲疑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算是吧。”
他看向窗外,雙目漸漸迷離。
胖子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江城,渾身上下充滿了憂鬱的氣息。
眸中彷彿藏著雲靄與遠山。
看得胖子不禁悲從中來,“別那麼悲觀,醫生,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活著離開這裡!”他鼓勵說。
江城冷不丁嘆口氣,搖搖頭道:“不,你不瞭解女人,得不到的東西她們寧肯親手毀掉,愛對於她們來說......一貫如此。”
胖子:“......”
......
主教學樓。
兩道身影沿著走廊穿梭,羅一的眼神還未從血手印事件中掙脫出來,他腳步虛浮,顯得心不在焉。
甄建仁也不復曾經的鎮靜。
細碎的髮絲被冷汗打溼,狼狽的貼在額頭上。
如果說第一晚聽到的詭異摩擦聲還能用巧合來解釋的話,可這血手印無疑表明他們確實是被鬼盯上了。
離開時,他檢視過404、406、甚至是已經沒人住的407的房門。
可只有他們的門留有手印。
為什麼?
是他們無意間觸發了某種禁忌嗎?
導致鬼盯上了他們?
還是405房間本身的問題?
......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頭很亂,已知的線索極為有限。
既然已經清楚被鬼盯上,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鬼行動前,找到關鍵線索,結束任務。
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甚至冒一些風險也在所不惜。
“那隻鬼究竟是什麼東西?”羅一聲音從身後傳來,在不停發抖,“能留下類似山羊的蹄印,還有一隻恐怖的巨手。”
甄建仁此刻煩的不行,“別再說了!”他打斷道:“無論是什麼都不是你我能抗衡的,說這些廢話毫無意義。”
目前唯一令他慶幸的,就是他已經用沾溼水的抹布,將門上的血手印擦掉。
他清楚,若是讓404與406房間的人瞧見。
那麼他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任務中,被鬼盯上的傢伙,勢必會被夥伴拋棄。
領帶已經被他扯掉,不知扔到了哪裡,此刻的甄建仁看著像是個窮兇極惡的賭徒。
沒錯,他也的確準備賭一把。
而羅一則更類似走投無路後的自暴自棄。
他是個虐待狂。
在屬於他們的那個世界。
午夜落單的女白領,還有夜歸獨行的女學生,都是他的目標。
他自詡為午夜的獨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