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和妻子高來弟躺在炕上毫無睡意。
高來弟忍不住翻身坐起，踹了蘇明一腳。
“爹要分家，以後我們怎麼辦？”
蘇明嘆了口氣，也跟著坐了起來，“我能怎麼辦？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聽之任之。”
“可小九那……”
“小九掙手頭上總有錢，還能弄到肉，不可得罪。”
高來弟翻了個白眼兒，“現在說這些晚了，不能得罪也得罪了，這麼些年我可沒給過他好臉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早說過對他好點，實在不行就別搭理他，可你倒好，明裡暗裡總說他不下地，還說我們養著他，你這麼對他，以後還能指望他幫我們？”
“我說的不對嗎？小九一年掙幾個工分？他吃的喝的哪裡不是我們掙的？誰知道你娘到底收沒收他的錢？你娘可向著他呢。”
“不能夠，錢拿出來肯定不會還給他，更何況以前可都是交到奶手裡，這麼大家子人，一年得花多少錢？奶雖然捨不得小九，但也不會拒絕他給的錢。”
“那怎麼辦？以後小九還能幫我們嗎？”
“看吧，愁的不止我們一家，老四老七那裡才更愁，他們對小九的意見更大，平時對他更沒好臉色，即便以後指望不上小九，小九也不會幫他們。”
高來弟聞言不由得沉思。
他們家還好，她畢竟是長嫂，進門也最早，以後家裡大頭兒是他們的，因此即使對蘇錄有意見，也沒做的太過份，可那兩家……呵呵……
鬧吧，鬧的越大越好，鬧大了就不分家了，她只要等著接收家裡大部分財產就行。
……
旁邊屋裡蘇啟一進屋就給了妻子段紅一巴掌，身後跟著一兒一女嚇的當即躲到了牆角，遠離了是非地。
段紅捂著臉流下眼淚，“你打我幹什麼？這家也不是我要分的，我可沒提。”
蘇啟陰狠地瞪著段紅，“你是沒提，這家也不是你想分的，可爹就是想分了，分完家以後我們還能佔小九的便宜嗎？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麼對小九的。”
段紅委屈道：“你不也沒說什麼嗎？你要是發話了，我也不會那麼對他。”
蘇啟眯起眼，掐上段紅的脖子，“還敢還嘴？你傻啊，這都要我教？小九拿錢給奶奶的那天起你就不該再那麼對他。”
將段紅用力推到地上，欺身而上，壓在段紅身上又給了她兩巴掌。
“我不管你明天怎麼做，記住了，將小九的心給老子拉回來，不然，有你好受的。”
蘇啟鬆開段紅，回到炕上，柔聲道：“去把臉敷一下，別讓爹孃看出來。”
前後兩張面孔，段紅似乎已經習慣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蘇啟身邊輕輕拉了拉蘇啟的袖子，“當家的，我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小九那裡，……，家裡還有兩個雞蛋，我做給他吃？”
蘇啟拉過段紅壓在身下，“這就對了，家裡不缺那一口吃的，哄好了小九，以後東西多著呢。”
說完，蘇啟毫不顧忌一兒一女還在縮在牆角，低頭親上了段紅的嘴唇。
夫妻倆很快和諧了，地上的蘇三丫抱著弟弟背過身去，又捂住了弟弟的耳朵。
懵懂的蘇鐵蛋抬起頭看向姐姐，蘇三丫回以微笑，又緊緊地摟住了蘇鐵蛋。
……
蘇國進屋就抽菸，抱著孩子正哄睡的馬明明氣的瞪了他一眼，“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屋裡抽，要抽出去抽，孩子還在呢。”
蘇國抬起頭，老實巴交的面孔在燭火的映照下添了一抹暗沉，忽而陰冷忽而柔和。
將煙掐滅，走到馬明明身前抱過雙胞胎弟弟大頭，“這小子又沉了些，倒是養回來點。”
大頭因為腦袋大，生下來時馬明明羊水早就流沒了，因此出生時身子骨比不得哥哥鐵柱，要弱上很多。
馬明明將睡著的鐵柱放到炕上，又接過大頭來哄，“上次小九給拿了袋奶粉回來，吃完後大頭的身子好多了，也不知道小九哪裡來的錢？
要不，我們問問？回頭掙了錢再給大頭買兩袋？”
蘇國聞言手一頓，“他，不會說的。”
馬明明冷哼一聲，“不說？他非說不可，這可是他親侄子，他能看著大頭身子骨不好不管？我們只是問問，又沒說和他要錢，有什麼不能說的？”
蘇國脫了衣服躺到炕上，“前兩天小九還讓你罵了吧？他可是走了兩天一夜才回來，娘因為這個也罵了你，你覺得我們平時那麼對他，他會幫扶我們嗎？
侄子而已，又不是親兒子，他會管才怪了。”
馬明明皺緊眉頭，“至於嗎？我這幾年可沒少罵他，又不是一……”
馬明明說半道呆愣住了。
是啊，不是一次了，她可是把小九給得罪狠了，那他還能幫他們一把嗎？
小九可是有錢的很，從他手指頭縫兒裡漏一點就夠他們一家子吃上一個月的了。
大頭很快也睡著了，耳邊響起兩個孩子的呼吸聲，蘇國和馬明明卻是睜眼到天亮。
不止三房蘇志遠幾個兒子各有心思，就是蘇家其他幾房也同樣如此，這一夜除了蘇錄睡的香甜，老蘇家人幾乎全都一夜無眠。
和蘇錄同樣睡的香甜的還有秦小小。
從秦家吃完晚飯回到家，李木匠將秦小小訂做的凳子也送來了。
秦小小給李木匠拿了兩塊錢，李木匠瞪了秦小小一眼，將錢推回去，“這麼個小玩意兒要什麼錢？就八根木條子，家裡廢木料就夠用了，不過花點時間而已，吃個飯的工夫就好了，行了，別送了，就這樣，再來回推大爺可生氣了。”
秦小小沒辦法，只好將錢收起來，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糖強行塞進了李木匠的兜裡。
“拿回家給我小侄女和小侄子甜個嘴兒，這個可不是給大爺的，你不能再推了。”
秦小小給的足，一把糖足有十幾塊，李木匠只掃了一眼又忍不住想說教。
剛張嘴，秦小小快速地推著李木匠往外走，將人送出門進接關上了大門，弄的李木匠好笑又心疼。
這孩子心善，又沒了爹媽，以後得多關照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