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的聲音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旋即一咬牙,繼續的道:“鍾統領捉拿逆賊途中,偶然發現大楚境內,天災橫生,民怨沸騰,而朝堂之上諸多大臣卻是故意隱瞞不報,女皇陛下勃然大怒。
三日內,將涉案的朝堂大臣滿門抄斬,連帶著這數十位大臣的家眷、親族。
整個皇城內,有近萬人被拉去斬首,整個大楚被殺的人頭滾滾。
即便如此,女皇陛下也是安心不下,天災頻發,民不聊生,陛下為此頭疼不已,為解決百姓的難題是沒日沒夜的召開集議,連得用膳的時間,都是擠不出來,就連休息,都是伏案片刻,一旦大臣到齊,便會立刻召開集議。”
“怎麼會這樣?如此大的災禍,居然能夠隱瞞到現在?朝堂已經被腐蝕成這副模樣了嗎?”楚元的瞳孔裡,滿是驚懼。
小小年紀的他,心思遠比同齡人要深沉,只聽得女官的訴說,便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能夠如此在大楚朝堂內一手遮天的,除了那位坐擁數座城池領地,擁有堪比他父皇當年修為的武王,還能有誰?
這一切,都是武王故意為之的不成?!
這是要讓大楚失去民心啊!
好狠辣的手段!
“不行,我要去面見母上,即便是這般亂局,母上也不能如此的不顧身體,若是她操勞過度,累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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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緊張的轉身,邁開腳步,就要朝著御書房趕去。
“元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坐在石凳上的秦朗,果斷的開口,也跟著起身。
跪在地上的女官,緩緩地抬頭,望著前方的秦朗,見他眉頭緊擰,心裡恍惚的感慨。
太傅大人這也是在替陛下擔憂嗎?
不好涉及自身,便要以太子殿下為藉口,果然是怎麼也放心不下女皇陛下的身體!
如太傅這般淡泊的心性,哪怕是面對太子一拳轟碎石磨,都能夠做到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點評。
可一聽到女皇陛下遇到了問題,冷峻的面龐卻是怎麼也繃不住,眉頭都快要鎖成川字了!
哎……
女官心裡面嘆了口氣,她算是確認了女皇陛下和太傅互相的心思。
只是,陛下讓她來詢問夜宵合不合胃口,她卻是將一些機密之事全部道出,也不知道此番還能不能保住脖子上的這顆腦袋。
患得患失的女官心生無奈,“罷了罷了,無所謂了,我既然已經開口,是生是死,全看陛下的心思了。”
三人一道,朝著御書房進發。
在急切的腳步下,只用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有聲音傳出。
“陛下,三天了,您這般日夜操勞,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更何況您並無修為?”
御書房的案牘前,鍾統領跪伏,腦袋磕地,憂心忡忡的勸說著。
伏案的絕美女皇手中的硃筆不時地圈動,並未抬頭,也未在意鍾勝男的勸說。
她倒是想要休息,可事態已經嚴峻到根本就容不得她休息的地步。
一旦她睡上一個安穩覺,翌日起來,今夜的事務還未處理完,明天的一堆爛攤子又擺放在面前!
哪怕先不談這些火燒眉毛的事務,光是這些因為她不知情,而被餓死的孤苦百姓,便讓她怎麼也睡不安穩。
“母上!”
御書房門口,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楚元在前,秦朗和女官在後,都是走了進來。
楚元一臉的憂慮,望著抬起頭、面色十分蒼白的母上,惶恐的道,“母上,您這般操勞,身子如何能夠經受得住?
孩兒請母上回寢宮歇息,若是母上不允,孩兒便長跪不起。”
說罷,他也是來到鍾勝男的身旁,一道跪了下來。
瘦弱的身軀,在鍾勝男魁偉的身材旁,宛如石磨與小石頭一般,差距十分的懸殊。
絕美女皇見狀,眉頭微蹙,轉頭看向了秦朗身旁的女官,一言不發,但鳳眸之中,卻是多出了一份慍怒。
“陛下,奴婢該死!”
女官自知言多必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股顫顫,惶恐不安。
呼……
絕美女皇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第一時間追究,而是看向前方的鐘勝男與楚元,平靜的道,“鍾統領,元兒,你們一片好心,朕如何不知?
等批閱了這些奏摺,朕便回去歇息,你們且放心,朕心中自有分寸。”
“陛下”
“母上!”
鍾勝男和楚元同時的開口,話剛到嘴邊,絕美女皇卻是板起來了臉,拍響了案牘,慍怒的道,“夠了,朕說了,自有分寸!”
女皇的怒聲,讓得楚元和鍾勝男頓時閉嘴,面面相覷,都是沒有想到,在這件事上,陛下居然會如此的執著。
哪怕是太子殿下(鍾統領)勸說,都是毫無作用。
這偌大的皇宮內,還有誰,能夠阻止陛下這般的折磨自己的龍體?
御書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跪地女官身旁的秦朗,卻是眉頭緊鎖的望著女皇陛下的方向,沉聲的道:
“女皇陛下心中有什麼分寸啊?這些奏摺摞起來比人還要高,等批閱了這些,天都要亮了,屆時又要上朝,陛下哪裡來的時間歇息?”
秦朗面無表情的上前,繼續的質疑起來,“陛下整宿整宿的批閱奏摺,不顧身體,可否就能夠讓那些受災的百姓脫離災禍?
若是這個時候,陛下一病不起,整個大楚,又有誰會真的去在乎那些受災的百姓?
將偌大的一個大楚,全部的擔子都壓在楚元的肩膀上嗎?
他小小年紀,怎能承受的住?”
寂靜的御書房內,秦朗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跪在地上的楚元聽到這,稚嫩的眼眸裡,滿是感動。
師父為了他,居然會這般的與母上這位女皇陛下站在了對立面。
絲毫不顧及自身的境況,完全是為了他的處境考慮。
這樣的大恩大德,他今後何以為報啊?!
楚元咬緊牙關,心裡面篤定,要是母上發怒,即便是自己付出天大的代價,也不允許母上對師父做出任何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