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是什麼?
是十三朝古都,是大唐的都城,是萬里絲綢之路的起點,是一千多年前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大國際化城市,無數的突厥、胡人、波斯、倭國、新羅、天竺國的人旅居在此,包容永珍,極盛一時。
長安有什麼?
有百萬人口,東西兩坊,朱雀大街,有初唐四傑,詩仙詩聖,有貞觀之治,有滕王閣序,安西都護府,邊塞詩歌……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
楚禎來到了長安。
確切的說,是來到了大唐皇宮內的承乾殿,李世民住處的後宅。
身旁的一堆從海城帶來的東西,床上躺著一個秦王,很快睜開眼來。
“楚先生果然來了!”
李世民驚喜的坐起身。”楚先生是魯國公。”楚禎幽默一笑,“我現在還不想當國公,麻煩事一堆。”
“那我就叫先生吧。”
李世民知道他的意思。
要是被人聽到“楚先生”這稱呼,很快就會傳入他父親耳中,到時候說也說不清楚。
“我去給你帶一些衣物來!”
他讓楚禎留在房內,出去讓人拿幾件衣服過來。
楚禎和李世民身高差不多,他買的那些衣服李世民看過後覺得不像長安裡的,所以就拉著他自己過來了。
很快,李世民就拿著幾套常服來,都是他沒穿過的。
楚禎換上,又戴上黑色幞頭,在銅鏡前照了照,走出去後問李世民:“我如今像長安人否?”
“先生有魏晉風骨。”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鬍鬚,風趣的笑道。
楚禎這才反應過來,他沒買假鬍鬚。
古人大都蓄鬍須,特別是當官的、或者有貴族身份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說的就是這情況。
唯獨魏晉時期,男人們有許多不留鬍鬚,跟楚禎現在的情形一樣!
“哈哈,罷了,有人不留就行了。”
楚禎一笑置之。
李世民笑問:“楚先生可要見一見我妻子和其他妃子們?我對她們只說你是我家親戚。”
楚禎搖頭,“還是算了,你找幾個人給我當導遊,我看一遍長安城就行。”
李世民現在只是秦王,許多事都做不成,楚禎這次來就是想見一眼長安。
“如今我賦閒在家,每日睡到巳時才醒,我帶你去!我知道幾家酒樓酒菜都不錯!”
李世民往外走去,一副今晚不醉不歸的表情。
楚禎來到外邊,很快見到許多宮女與太監,他們都多看了他一眼,不過因有秦王在,都沒人敢上前來詢問。
路上,見到一位身穿宮裝的年輕婦人,肚子大著,身後跟了四五個宮女與僕婦,正在抄手遊廊慢慢走著。
“殿下。”
見到秦王后,她連忙想走過來。
“你繼續散步吧!”
李世民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過來,年輕婦人這才停下腳步,稍微行了一禮。
“她是我宮裡的妃子,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隋煬帝之女,如今懷孕有四個月。”
李世民低聲和楚禎做介紹。
楚禎再看了楊妃一眼,點頭道:“你回來有四個月了?河北現在怕是快全被劉黑闥佔據了吧。”
說竇建德事情時,李世民沒有提確切時間。
那楊妃繼續散步。
想來是受了赤腳醫書的影響,知道懷孕時適當運動有利生育,李世民在大唐推廣醫書,首先就是在秦王府推行的。
“回長安有五個月了,不提劉黑闥,今日只遊覽和飲酒!走走!”
李世民攀著他肩膀往外走去,興致很高,又吩咐下人,去叫尉遲恭和秦瓊、程咬金來。
楚禎出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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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個巨大的、鋪了石磚的廣場,對面是重樓飛閣,左邊有巍峨的宮殿,牆壁、瓦片、樑柱等,顏色多已老舊,畢竟這裡原來是隋朝大興城的皇宮。
李世民簡單為他介紹四周,又笑問:“伱可會騎馬?”
“沒騎過,坐馬車?”
“我這兒的車比不過你那輛車,還是騎馬吧,可以遊覽舒服些。”
李世民吩咐僕人,去牽兩匹馬來,要一匹溫順點的。
兩匹駿馬很快來到。
楚禎踩著馬鐙上去,上馬不難,難的是怎麼準確發號施令。
好在有精通騎術的李世民教導,楚禎掌握基本的幾條指令不難,在長安城也沒什麼縱馬飛奔的機會。
剛說完。
李世民就親自策馬飛奔,給楚禎看一遍快速騎馬時,人該怎麼伏低身子,穩住別掉下去。
楚禎看著他,總覺得秦王二郎是手癢了,想要上戰場殺敵。
兩人騎著馬,朝宮城外走去。
“大王!!”
才剛出永安門,楚禎就聽到一個巨大嗓門聲音,接著三匹馬飛奔而來,中間一位矮壯男人,神情興奮道:“我們可是要出征去打那劉黑闥?!”
楚禎看到三人都是一副渴望建功立業的神情,圍在李世民身前。
“今日不提那些事。”
李世民擺手,招呼楚禎和他們三人往外邊走去。
尉遲恭三人對楚禎的身份很是懷疑,但秦王不說,他們也沒多嘴問。
片刻後。
楚禎見到了長安城的街道。
與宋朝不同,長安是坊市制度,城內共有108坊,相當於居民區。
市則是交易區,分東市、西市,木蘭詩中,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大約就和唐朝的東西市類似——木蘭詩是南北朝,與唐朝間隔不遠。
所以,楚禎在寬闊的大街上,並沒有看到和《清明上河圖》一樣的熱鬧景象,有的只是行人,沒一個人在路邊擺攤。
街道兩旁都是坊市的牆壁,夜晚坊市的門是要關閉的。
“讓先生見笑了。”
騎馬走在楚禎身旁,充當導遊的李世民有些慚愧。
與他在影片裡看到的後世街道一比,唐朝的長安簡陋得難以入目,街道是泥土和沙子相混夯實,與後世那堅硬的路面同樣差得遠。
“二郎說的哪裡話。”
楚禎搖頭,“長安雖小,但匯聚了天下英才,文臣武將,詩人騷客,一座長安城,未來不知會有多少人從西域、從海外,萬里迢迢的趕來,從城門進入,被長安繁華的景象所震驚。”
李白曾寫過“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胡姬們或被大唐將士俘獲,或主動前來長安,不肯再回寒苦的西域。
據說有四千胡人來到長安後,無一願回故鄉,都想留在這裡。
“長安還小?”
身後,程咬金瞪眼看過來,“我去過那麼多城池,也就洛陽能與長安比一比,其他地方哪裡比得過長安?”
李世民大笑,擺手讓他別說了。
別人說長安小,李世民肯定不服氣,但史官楚先生說,那長安就真的是小。
“走,喝酒去!”
李世民招呼楚禎。
他認為其他地方沒什麼好看的了,除非進皇宮去。
“別急。”
楚禎叫住他,“我想去東西兩市看看,買點東西。”
李世民這才反應過來,笑道:“你想買些禮物送她們?是我忘了,那走,待會我付錢,儘管買。”
楚禎倒也沒客氣,他沒這裡的銅錢,拿白銀黃金來,還得去找店鋪換。
尉遲恭三人更加疑惑了。
這突然出現,又沒鬍鬚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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