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腚上毫髮無傷,但做戲做全套,老四和老六還是老老實實在春和宮將養了些時日。
不然太子爺對兩個弟弟辣手摧腚,第二天就把他倆攆出宮去……這話好說不好聽,會讓大哥風評受害的。
當然,太子仁義之名,早已深入人心,宮裡人大都不會把他往壞處想的。要麼就猜測太子爺八成放水了,要麼就認為不著四六的兩位殿下欠揍……比如達定妃母子,只恨太子沒把老六打斷腿。
可也有生太子氣的,比如被矇在鼓裡的雄英。看著自己心愛的六叔和相愛相殺的四叔被打得下不來床,心疼的他好幾天看到太子掉頭就跑,都不跟他爹打照面。
“瞧瞧,惡人不能輕易當啊。”太子一進來,正在跟倆叔叔笑鬧成一團的皇長孫,便一溜煙跑掉了。弄得當爹的好沒面子。
“哈哈哈,不要緊,君子抱孫不抱兒。”老四笑道:“我家高熾也是,一見到俺掉頭就走。”
“對胖胖好一點,他就會親你了。”老六無語道:“就沒見過四哥這樣的,還整天吃兒子的醋!”
“就是啊。”老大附和道:“母后都說,他四嫂養了倆兒子。”
“哈哈哈。”哥倆大笑聲中,老四竟也不害臊道:“俺就是稀罕妙雲,怎麼了吧!”
“俺就是稀罕妙雲……”老大和老六笑成一團,被噁心的不要不要。
笑罷了,太子擦擦淚道:“那就快回去,跟你的妙雲團聚吧。”
“可以走了麼?”老四高興的蹦起來,穿上褲衩子。
“別急,你這才趴了幾天,就大搖大擺走出去?”太子無語道:“做戲做全套,待會兒進來人,把伱倆抬出去。”
“唉,好吧。”老四無奈趴回床上,又把褲衩子扒了。老六亦如是。
“衣服還是可以穿上的。”老大看著這倆四六不著的貨,整個大寫的無語。
“切,不早說……”倆光腚男聞言如蒙大赦道:“多冷的天啊……”
“就是,這都快九月了,雞凍難耐啊。快拿衣服來!”
宮女便為兩位殿下捧來了衣裳。老六還是他的海藍色袞龍袍,老四的那身,卻換成了赭紅色的便袍。
老四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不自然了。有些東西可能平時習以為常,一旦失去了,才會感到難受。
宮舍內的氣氛,便有些凝滯。
“給我也換件便袍!”別看老六長得跟狗熊似的,但在大哥和四哥面前,那就是個巴兒狗。“四哥沒穿回王袍之前,我也不穿!”
“老六,你別胡鬧。”四哥瞪他一眼,心裡卻很熨帖。
太子擺了擺手,一應宮人便無聲退下。
“唉……”太子這才拍了拍老四的肩膀,澀聲道:“委屈你了,老四。”
“大哥說什麼呢?”朱棣忙搖搖頭,強笑道:“這都是我自找的,再說父皇和大哥這麼安排,一定有你們的道理。”
“是有道理。”太子點點頭,決定還是跟他透個底,不然真怕老四會憋出病來。“這麼說吧,父皇用你一個,換了他們七個。”
“那七個侯兒?”老四眼前一亮道。
“對,那七個侯兒。”太子頷首低聲道:
“這回的事情,其實誰都心知肚明,讓你安插細作是父皇的旨意。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衝著父皇去的。你不過是代父皇受過而已……不過前提是你不打那一炮,打了那一炮,性質就全變了。”
“那不可能的,不打那一炮,我會憋死的。”老四笑道:“打了那一炮,我念頭才通暢了。”
“對,我們哥們活的就是個念頭通暢。”老六便狗腿道:“都親王了還要委曲求全,也太掉價了吧。”
“你閉嘴。”老大瞪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六一眼。接著對老四道:
“咱們事後關起門來說,這次的事情其實挺棘手的……朝會攤牌前一天,胡惟庸透過吳狀元透露給我,說他們因為無法接受被朝廷監視,計劃集體辭官來著。”
“還有這一出?”老四聞言十分震驚。
“憑空造牌而已。”老六卻經驗豐富道:“他們最後不也沒辭官麼?就是告訴父皇,他們有張王牌,恁要是不識相,我們就打出來。”
“還真是……”老大讚許道:“別看老六這樣,天生就是個玩權術的料。”
“就我還玩權術?”老六憨憨一笑道:“不過是見的多了,拾人牙慧而已。”
“你小子還挺謙虛。”太子哈哈一笑,接著對老四道:“這張牌殺敵一千,自損三千,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打出來的。但我們必須把它考慮進去,如果我們不顧及這張牌的存在,反而會激發它打出來。”
“這樣啊……”老四似懂非懂,卻也不深究。一是他好面子,二是不懂還可以回去跟他家妙雲商量。
“別看父皇嘴上無所謂,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要盡力避免百官總辭職的。那樣太難看了,而且對朝廷的威信也是個沉重的打擊……可能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要是形成慣例,日後這將是件臣子對抗君王的有力武器。”
“所以此例斷不能開。”太子沉聲說道。他沒告訴倆弟弟,自己費了多少口舌,才說服老父親不掀桌子。
“其實文官再鬧不會致命,可武將鬧事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叔叔伯伯,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造反呀。”朱標低聲道:
“所以非但父皇,就連我也絕對不能容忍他們鬧事——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千萬別外傳。父皇和我一致決定,大都督府必須拆分,不能再讓他們形成合力了。但拆分的阻力也可想而知,首當其衝就是這些侯爺!”
“嗯。”老六老四點點頭。雖然侯爵之上還有六大國公,但韓國公是文官。魏國公、信國公是父皇光屁股長大的發小。
曹國公是父親養大的表哥。就連宋國公也成了老五的岳父,正經的皇親國戚,不太好明著反對父皇了。
而且國公地位超然,一般是不會投靠胡惟庸的。
當然也有二般的情況,比如開平王之子,鄭國公常茂,就跟胡惟庸聯絡密切。不過常茂太年輕,還紈絝傲慢不懂事理,不被將士們信賴,所以也不足為慮。
於是一干在京的侯爵,就成了拆分大都督府的最大阻力,因為在大都督府具體掌軍的也是他們。
ps.餘下兩章,上午奉上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