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明這還是人生中頭一次進酒吧,萬萬沒想到,沒有在地球的時候去,反而在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補齊了這一打卡成就。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跟著柳玲一起找了個空位坐下。
與外面蕭索截然相反,酒吧裡非常熱鬧,還有駐唱樂隊在舞臺上動情的表演,一首經典老歌“死了都要愛”,唱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昏暗環境下霓虹燈光不規則掃射,與激情的樂隊鼓點動次打次,讓人神經突突跳,但是接受這個設定之後,又有種莫名的自我解脫感。
“趙大哥,給你點了一杯「破陣子」,我請你的。”
柳玲輕車熟路的完成了點單,順帶脫下了外套,挽起袖口,白皙的胳膊抬起,將劉海挽在耳後。
這一刻她完全沒有了哪怕一絲的青澀感,五顏六色霓虹燈下的側臉,散發著幹練的美麗。
趙司明突然有了很多問題想問,對她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產生好奇。
但是他沒有開口,真正的好奇某件事時,他首先會投入觀察,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語言之佔一部分,所以哪怕一句話不說,只有在一起,也是在交流。
“嚐嚐看,喝法是一口悶。”
名為破陣子的酒,被柳玲推了過來,“這可是狼宗主打的美酒之一,其中的原材料你肯定想象不到,不過你喝了就知道了。”
“哦?”
趙司明端起酒杯,注視著裡面晶瑩如血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
“女人真可怕。”
隔壁桌的一個男人看到這一幕,不由感慨。
破陣子,能喝一杯的只有極少數,還得是一口一口慢慢喝才行,如果不明所以的萌新一次性喝一杯下去,下場不亞於吃了顆炸彈,還是精神炸彈。
所以,這個女人直接忽悠對面明顯是萌新的倒黴男人喝光,可以說很坑了。
已經被視為倒黴男人的趙司明,一開始還沒反應,緊接著,精神世界風起雲湧,一股情緒直衝腦海。
許許多多畫面湧上心頭,他想起了自己初次拿起武器戰鬥,想起了自己一次次險死還生,想起了與夥伴們並肩作戰。
熱血,沸騰!
“我好像燃起來了。”趙司明只覺回味無窮。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柳玲輕聲念出一句詩,說道:“喝了它,就好像回到戰場浴血廝殺了一場,這就是為什麼,酒名為破陣子的緣故。”
“酒的材料裡面,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妖獸血,還有戰魂。”趙司明品出了其中的材料。
戰魂,在這邊指的是士兵戰死之後的魂魄,拿戰魂下酒,這種想法,他只能說是你是個人才,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個製作法。
“飲酒本就是用酒精麻痺大腦,給自己製作幻覺,狼宗之所以盛產好酒,便是因為他們的酒,給的幻覺都很不錯,再來一杯,趙大哥。”柳玲再度推過來一杯酒。
“這一杯不是破陣子吧”
“它叫醉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噸噸噸……
“好喝,我好像遇到了一些很久沒聯絡過的故友,就是喝完了心裡難受,再來。”
“這一杯,叫破鏡重圓,人生皆有遺憾,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是否可以沒有遺憾?”
噸噸噸……
“這一杯,叫捉星拿月,須知少日拏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噸噸噸……
趙司明一杯接著一杯。
看的周圍桌的人都傻了,他們喝酒,都是一杯慢慢喝,慢慢體會那種情感,如果一口氣喝多了,就會醉倒。
“兄弟,你這樣喝,不怕醉嗎?”有人忍不住說道。
“諸位來酒吧喝酒,不就是求一個醉嗎?何必扭扭捏捏的,各位,今天所有人的消費,由我家趙公子買單!”柳玲笑吟吟的接過話題。
“哈哈哈,有理,痛快,我敬你一杯。”角落裡一個頹廢的男人聽了這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下一秒,淚流滿面:“婉婉,我的婉婉。”
沒有人笑他的醜態。
在這裡,彼此的情緒十分容易受到感染,趙司明一杯接著一杯豪飲開了個頭,柳玲又來了句趙公子買單點燃情緒,酒客們頓時一個個放開了喝。
“趙公子豪爽!我西北砍王敬趙公子一杯醉相思,噸噸噸……媽媽,我想媽媽,嗚嗚嗚。”
“我也敬趙公子一杯破陣子,噸噸噸……殺!妖魔鬼怪殺!兄弟們,衝啊!”
“啥也不說了,趙公子英雄大氣,噸噸噸……嗚嗚嗚嗚,你快~回來~~~~我已經承受不來~~~~~”
眾人紛紛抱著酒進入網易雲模式,盡情藉著酒的力量,宣洩內心潛藏的情感。
看著這又哭又嚎,群魔亂舞的場景。
趙司明傻眼,酒都醒了。
“一杯酒,大概什麼價。”
“便宜的三百多魔石,貴的兩千多吧。”
“啊~”趙司明聲音哆嗦,小小一個啊字百轉千回,小聲問,“那個,趙公子是誰啊,這麼大氣。”
“是你呀~”
柳玲眼中滿是笑意。
“噗。”
趙司明只覺眼前一黑,人生黑暗下去了。
接下來,在座的酒客們紛紛從自己位置過來,給趙公子敬酒,每過來一個人,趙公子的嘴角就微微一抽,眼中的光正在消失。
他只能慶幸現在不是夜間場,不然消費數字一定會讓他難受很久。
“酒託。”
趙司明幽幽注視著柳玲。
女人,都是大豬蹄子,我們的友誼結束了!
“我承認,我會拿到回扣分成,但這並不是我的主要收入,身為一個神探,酒託女只是其中一個比較方便的身份而已,畢竟,線下打探訊息的主要地點就是酒吧。”柳玲解釋道。
“打探訊息?”
趙司明看著這一群醉的東倒西歪的酒客。
“不喝醉,哪來的機會呢,配合我。”
柳玲結束耳畔私語。
她端起酒杯坐在一個男人身前,這個男人自稱西北砍王,剛才喝的醉相思,又哭又鬧的大喊想媽媽。
不知道說了什麼,西北砍王忽然情緒激動的大喊起來。
“說什麼總有一天會相見,能活到下一個年就謝天謝地了!”
“咋了咋了,大兄弟,說什麼喪氣話呢。”
熱心老哥,不請自來,拎著酒瓶自來熟的搭話。
隨後西北砍王說起了心事,他老孃拉扯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小時候的養育之恩,大了幫忙買房帶娃,六十多了沒享過福,自己卻來不及報答,一個月後就是滅世之劫,能不能渡過去也不知道,一想到最糟糕的情況,就令人崩潰。
頓時又有人觸景生情,參與討論。
一群人推杯換盞,互相賣慘。
柳玲遊刃有餘的參與其中,不動聲色的引導話題,大傢伙都喝高了,能說的不能說的,雜七雜八什麼都敢講。
聽了好一會兒,兩人告辭,結賬離開酒吧。
“怎麼樣,有線索沒。”趙司明揉了揉太陽穴,腦瓜嗡嗡的。
“有。”柳玲穿上深色外套,道:“跟我來,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