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把他們的話，全部聽到了。
隨後，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禰衡是給錢了，但給的不多，只是讓那些說書人，隨便說個一兩場，營造名聲，並不是一直說下去，說書人也不應該如此任性，拿不到錢也繼續幫自己揚名。
他還想不懂一件事，為什麼已經揚名了，但到了最後，大家只是罵自己，而不是稱讚？
為什麼？
“正平！”
楊修輕輕地搖晃一下禰衡。
“我……德祖，為什麼會這樣？”
禰衡不敢相信地問。
明明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怎麼發展到最後，會變得如此。
楊修說道：“我也不懂為何，但我認為，這就是曹家對你的反擊，接下來怎麼樣，我們無法想象，從一開始，你不應該那樣做，唉！”
“不可能的！”
禰衡走出去，往他們讀書人的圈子走去。
剛剛靠近，就聽到那些讀書人，議論著自己的事情。
但都不是什麼好事，他們在議論禰衡花錢故意抹黑曹家，嘴巴很臭，到處罵人，這樣的言論，在不斷地發酵。
他們發現禰衡來了，馬上閉嘴不再議論，尷尬地笑了笑就散開。
禰衡亞麻呆住了。
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為什麼？為什麼……”
禰衡不斷地，自己問自己。
他對於名，看得很重，和自己生命一樣重。
作為讀書人，沒有不重視名的，特別像他這樣的讀書人，沒辦法接受如此事實。
楊修想勸說兩句，可是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勸說。
——
此時，快新年了。
天氣比之前暖和了一些，不再冷得讓人顫抖，外面的風雪，早就停止，不過積雪還在，天地間依舊一片蒼白。
曹昂把外面最新的言論，帶回來給陳舟。
“現在罵禰衡的人，越來越多。”
“外面的人都在說，禰衡故意花錢，抹黑我們曹家。”
“之前的讀書人把禰衡捧得有多高，現在就摔得有多慘，禰衡都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了如此落差，只怕人也快瘋掉了。”
“先生這個計劃，有點狠辣！”
“就連父親聽說外面的情況，也很佩服先生這一手段，又是一個殺人誅心。”
曹昂走到陳家，興奮地說道。
陳舟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穿越之前，在網路上，他見多了差不多的事情，而且網路上利用如此言論，去攻擊一個人，比他現在攻擊禰衡的還要狠。
陳舟說道：“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齷齪手段，公子還是不要把我說出去，免得我也被人罵，就當作是禰衡花錢抹黑公子，現在遭到反噬，就按照這樣放出訊息吧。”
“我懂了！”
曹昂秒懂。
他正要回去，根據陳舟的建議，放出訊息的時候，曹鵬也來了。
“大兄，先生。”
曹鵬氣喘吁吁道：“志才先生，病重了！”
“什麼？”
曹昂失聲道。
如今將近新年，本該喜慶的日子裡，突然傳來如此噩耗，讓他不敢相信。
陳舟聽了也是詫異，但想到戲忠喝酒傷肝，肝功能早就壞得差不多，滿肚子腹水一直沒辦法排出，能活到現在算是幸運了。
肝病可是很嚴重。
一旦出現嚴重的肝病，除了換肝，幾乎沒有恢復的可能。
戲忠就是這種情況。
病情惡化加重，也在陳舟意料之中。
“快去看看。”
陳舟說道。
他們不顧外面的寒風，披上披風就出門。
戲忠的宅邸，距離陳舟的不遠，連馬車都不需要，他們踩踏在積雪上，走了沒多久就到了戲家裡面。
曹操早就來了。
作為戲忠的好朋友，郭嘉、荀彧和荀攸他們，還有潁川文士，全部都在了。
他們心急地看著戲忠，又看了看負責診治的醫師。
最終，那個醫師無奈地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救不回來了。
“志才！”
曹操他們，一聲悲呼。
曹操更是淚流滿臉。
他和戲忠、郭嘉私底下的關係很好，就是好朋友。
看到戲忠病情加重，他們哭得不知道多悲慘。
“主公，你們不要傷心。”
戲忠有氣無力，聲音虛弱道：“我這個病，沒有救回來的可能了，要不是渡之幫我，早就死了，能活到現在，也足夠了。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其實我不後悔喝酒，酒的滋味，真的不錯，只不過……奉孝，你和我一樣嗜酒如狂，我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警告，你不要再喝酒了！”
“志才，好好休息，不要再說了。”
郭嘉的淚水，朦朧了自己的視線。
“志才，真的不要再說了。”
荀攸也勸說道：“休息一下，喝點藥還能好的。”
戲忠搖頭道：“我自己的身體什麼情況，我是知道的，基本沒有好起來的可能，大概就這樣了！主公，對不起，沒能幫你平定天下。”
曹操抽泣哭道：“不要說了，志才真的不要再說，你好好休息……來人，快去找華佗，快！”
吉平的事件過後，曹昂一直在找華佗。
奈何，華佗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者在什麼地方雲遊，他們一直找不到人，直到如今還是找不到。
眼看著戲忠快要沒了，曹操不知道多心急。
“渡之來了。”
陳群注意到身後來人，連忙道：“渡之應該還有辦法，快來看看。”
“渡之！”
曹操馬上拉住陳舟的手，激動道：“快救一救志才，你肯定有辦法的。”
上次戲忠差點沒了，是陳舟救回來。
但是，陳舟不是醫生，又不懂醫術，肝的問題，即使放在一千多年後的現代社會，也很難痊癒，最多就是續命。
“我也沒辦法。”
陳舟搖頭。
如果他有辦法，那就是比華佗更厲害的神醫了。
如今，陳舟也沒有辦法，他們更感到絕望。
“我的命，就該如此！”
戲忠爽朗地笑了，只是笑聲虛弱無力，續道：“主公，我先走一步，等到你們平定天下，主公坐擁河山，一定不要忘了，在我的墳前和我說……”
他的話還未說完，但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下面的話，也說不出來。
再然後，眼前一黑。
眼皮慢慢地合上。
氣息隨之斷絕。
戲忠就這樣沒了！
“志才！”
“哀哉，志才！”
“痛哉，志才！”
“惜哉，奉孝！”
看到這裡，曹操失聲高呼。
曹操和一群潁川文士，在戲忠的身邊痛哭。
陳舟無奈嘆息，沒辦法為戲忠續命。
也許這就是，戲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