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黑漆漆的，也沒個火光，像沒人一樣。
這黑乎乎的，姜馨玉心裡難免有點害怕，也沒敢進去，試探著叫了一聲：“媽。”
陳秀雲今天哭累了，心裡難受著難受著在床上睡著了，姜馨玉的聲音一時半會的她也沒聽到。
陳奕跟著她走回來，已經注意到了院子裡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乾脆從後面出來，把籬笆院門推大點，直接進去了。
姜馨玉看到他還詫異了一瞬，不過此時也不是計較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的時候。
陳奕進去後，見一個黑影蹲在角落裡，如果是陳秀雲，肯定不會蹲那，他乾脆伸出腳踹了踹。
張鳳梅嗷了一聲，她懷中抱著小豬娃，試圖蹲在這等姜馨玉進門後偷偷溜出去，卻沒想到會冒出個男人進來了。
“三嬸，你躲這幹啥？”姜馨玉聽出了張鳳梅的聲音。
張鳳梅偷偷把豬娃放到地上，豬娃溜達到了陳奕腳邊。
陳奕說道：“她來偷豬仔的。”
張鳳梅站起身，“你可不能胡說八道，誰偷豬娃了！”
姜馨玉站在門口把人堵上，“你不是偷豬娃，你摸黑進我家院子幹啥？”
在屋裡睡著的陳秀雲可算是被吵醒了，她把棉襖穿上，把房子裡的蠟燭點上，出了門。
村裡的人大部分都在看電影呢，姜翠翠和小虎也去了，隔壁李老太今天在縣裡被嚇暈，醒來後精神頭都不足，一路回來還冷，還沒空來找陳秀雲的麻煩，馬美麗不樂意聽她罵，也去看電影了，李老太倒是在院子裡對著牆罵陳秀雲，也沒人搭理她，她罵了一會吃了飯就哎呦呦的躺回床上去了。
張鳳梅今天損失了這麼多，自然是要想方設法的把家裡的虧空補上，這豬娃子也能賣錢，只要賣到她孃家的村裡，誰也不知道，她可不就打上了豬娃的主意？
“大嫂，我是來你家說道說道今天得事，誰成想你家的豬娃跑出來了，我正摸黑幫你抓它呢，你們可別誤會。”
“王寡婦家的，你咋和馨玉一起回來了？”
張鳳梅都佩服自己能找到這個好藉口，誰能證明她偷豬娃？沒有！她也不會承認。
陳秀雲冷哼道：“我家豬圈的門豬娃可沒本事開啟，賊偷子倒是可以。”
“馨玉，去大隊長家找隊長說說這事，咱們院裡也不知道丟東西沒有，要是丟了，可得找公安同志。”
姜馨玉扭頭就走。
張鳳梅臉色一變，聲音尖細，“大嫂你啥意思？都是你一家人，你做這麼絕！誰偷你家東西了！”
陳奕淡淡說道：“我進來的時候，你就縮在那，我可以作證你居心不良。”
這會沒有大隊裡別的人，只有一個外人陳奕，陳秀雲也懶的裝了，她冷笑一聲，“偷不偷的，等隊長來了再說。”
張鳳梅活到現在都沒丟過今天這樣的人，暗恨姜馨玉回來的不是時候。
在院裡說話，這裡村裡又很靜，還是有些人家沒去看電影的老人又聽到動靜了的。
陳秀雲才不給張鳳梅留這個臉。
再說，家裡的生活能這麼好，還能養上豬，這麼多年都靠她每月幾塊錢的補貼，不然頭些年自家都吃不飽，哪有餘糧養豬？能養豬的都是有一點家底的。
她陳秀雲自認為很對得起老薑家，除了沒給姜建民生個兒子，為老薑家也出了不少力。可老薑家是咋對她的？現在連豬娃都來偷了，她這次不讓張鳳梅顏面掃地，就是她陳秀雲無能。
姜馨玉是在曬穀場邊上找到的李隊長，他正抽著旱菸在人群外站著看電影，她把來意一說，李隊長二話不說就跟著來了。
李隊長對張鳳梅是服氣的，到了地方又聽了陳奕的證詞，哪怕張鳳梅再狡辯，李隊長心裡還是有了自己的判斷。
“明天早上等天亮，你再好好看看院裡有沒有少啥東西。”
李隊長正說著話，張鳳梅打斷說道：“她說丟了啥就丟了啥？我沒偷她家東西！”
陳奕說道：“你是沒想到這會兒會有人回來，還沒來得及把豬仔抱走。”
陳秀雲說道：“隊長，她到底也算是我弟媳，還算是一家人，我也不想鬧的太難看。”
張鳳梅心中一喜，李隊長心裡滿意，覺得陳秀雲同志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雖然吃了不少虧，但到底對姜家人還會留一線，不愧是教師！
兩人心裡正這麼想時，就聽陳秀雲繼續說道：“但老薑家的人三天兩頭這樣，我也遭不住，住在旁邊也沒有安全感，豬娃不比一棵蔥，可是我母女三人的家底，不給她一個教訓，她以後會沒完沒了欺負我。”
李隊長問：“那你想咋樣？”
陳秀雲：“公安我就不報了，但她明天得當著大隊所有人的面給我道歉，承認錯誤，並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只要她態度誠懇，這事就這麼過了。”
姜馨玉在心裡對陳秀雲豎了個大拇指。
讓小偷在所有人面前承認自己是小偷，她以後哪還能抬的起頭。
張鳳梅想哭死，“哪有你這麼欺負人的，我沒偷你家東西，你這是汙衊。”
陳秀雲說道：“你要是不服，我就去派出所。”李老太和張鳳梅敢吸他男人的血，李老太今天倒了黴，張鳳梅自己犯到她手上，別怪她不客氣！
張鳳梅不確定去了派出所會咋樣，在李隊長的話下，只能屈辱的答應了陳秀雲的要求。
張鳳梅走了，陳秀雲從屋裡拿出一小把大白兔奶糖給李隊長，“多謝隊長了，這些日子沒少麻煩你，沒有你公正無私的為我們做主，我們母女三人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這些糖是一點心意，給東子拿回去甜甜嘴。”
李隊長自是不肯收，可他架不住陳秀雲會說話又強制給，只好收了糖往回走了。
李隊長都走了，陳奕磨磨蹭蹭的還沒走，陳秀雲謝過他後納悶的問：“陳奕你咋跟著我家馨玉過來了？”
她兩家可是有些距離的，陳秀雲隱隱猜到啥。
姜馨玉可沒有給陳奕解圍的打算，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會如何說。
陳奕壓根沒想隱藏自己的目的，以後他是少不了要和姜馨玉打交道的，讓陳秀雲現在明白，也是為以後鋪墊下。
“嬸子，我看天太黑，馨玉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所以遠遠墜在她後面送她回來。嬸子家和我家一樣人口少，以後有什麼用得上的，您只管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