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伐魏,魏王聞之,夜見孟嘗君

第一百二十六章:範義

範義已經年過半百,頭髮花白,身體微微句僂。

他一張嘴便是滿口秦音,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根本不會知道此人是楚國出身,只會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關中長者。

接到項渠的傳信時,範義是不想見此人的。

他知道,以秦國邦尉府曹掾的身份,去暗中會見楚國副使是什麼性質。

也知道對方找他相見,是抱著怎樣的目的。

但他還是和項渠見面了。

範義人如其名,就像那些燕趙康慨壯士一樣,他信奉一個「義」字。

項渠的祖父曾對範義有恩,如果沒有項氏,他早就死了,更別說來到秦國。

知恩要圖報,就像他在隱宮當小吏時,救過的那個叫做趙高的小子。

趙高就很講「義」,知道報恩。

發達之後,也不忘送範義一個好前程。

隱宮中長大的卑賤之子尚且講「義」,更別說是以「義」為名的範義了。

所以當項渠將那些話問出口的時候。

範義回答了。

……

項渠悄悄回到楚國車隊。

讓那個穿著他的衣服偽裝成他的替身,重新變回餵馬的隨從。

「渠,那個範義是怎麼說的?」

景昭急不可耐的問道,看著項渠的神色,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項渠搖頭道:「範義說他也不清楚秦王是否有伐楚之意,不過邦尉府自從正旦之後,就開始調運全國的糧秣兵甲,似乎是要在春耕之後攻打魏國。」

景昭聽到這話,一下笑起來。

「此人是邦尉府的曹掾,秦王若是要伐楚,他肯定會知道。如今連他都說不清楚秦王是否有伐楚之意,那就肯定是沒有了。」

景昭的話有道理,楚國乃是當世大國,秦國想要滅楚絕非一戰就能拿下,若是有伐楚之意,肯定會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

景昭又忍不住嘆道:「秦王的野心可真是大啊。滅了韓趙兩國,燕地還未徹底吞下,如今就有了攻打魏國的想法,唉……」

項渠眼睛眯著,冷冷道:「松陽君不習戰事,未免想的太簡單了。如今魏國殘破,其勢比燕國還弱,在同秦國的戰爭中,魏國屢戰屢敗,毫無還手之力。」

「秦國若想滅魏,只需讓那王賁率數萬之師,便可就近將魏國拿下,根本用不著調集全國的糧秣兵甲。」

「按範義所說,邦尉府調運的糧草,足以供二十萬人食用,數量如此之巨,若是用來滅魏,豈不是如同用宰牛之刀屠戮小雞麼。」

景昭愣住了。

他非武將,自然不懂戰場軍爭之事,但如今聽項渠這麼一說,也知道有些不對勁。

「秦國伐燕時,也不過派了十萬軍隊,如今調運二十萬人的糧草,若是滅魏,確實有些不對。但如果說他秦國想用這點人數來伐我楚國,未免又太過輕狂。」

「這幾年我楚國雖戰事不順,但也有持戟之士百萬,地方萬里,豈是他這二十萬人就能滅掉的。如此人數,我看他秦王是想在滅魏之後,順勢攻打齊國才是。」景昭不願意相信秦王有伐楚的可能。

項渠看了他一眼,也不爭辯,而是說道:「不管如何,此事疑點重重,吾等儘快回國,報於大王知曉,也好提前做足準備。」

「嗯,」

景昭點頭,項渠乃楚國大將項燕之子,在這方面,他確實要比自己敏感的多。

……

「那範義並不知道大王要在明年伐楚,但卻告訴了項渠,邦尉府在年後調集糧食的事情。那項渠是項燕之子,定能猜到我們在明年會有攻伐之事。

姚賈站在屋裡,向著主位上的秦王政回稟情報。

秦王政問道:「楚國使者已經出了城?」

「大王只要下令,頃刻間就能擒拿,無人能夠跑掉。」姚賈聲音很冷,帶著一股殺意。

秦王政皺了皺眉,並未馬上回答,而是看向屋中的另一人。

「尉卿,事情出在你的手下……」

尉繚吹鬍子瞪眼,道:「大王,此事可與我無關。這範義並非我所提拔,而是被人舉薦,豈能說是出在我的手下。而且我並未洩露過伐楚之事,那調運糧秣本就該範義負責,又豈能瞞過。」

不怪尉繚如此推責,秦國講連坐之法,範義洩露機密,若是追究起來,他這上司恐怕難逃干係。

「好了好了,寡人知道此事與尉卿無關,那範義我稍後自會懲處。只是如今楚國使者已經出城,吾等該如何處置?」

秦王政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事情有些傷腦筋。

尉繚略一沉吟,說道:「範義只洩露了調運糧草的事情,並沒有提及伐楚大計。那項渠和景昭就算心有猜疑,也很難確定。不足為慮。」

「反倒是我們派人前去擒拿,不僅結盟之事會破裂,還會和楚國直接翻臉。擒拿使臣,不亞於直接開戰。」

「嗯,寡人懂你的意思了。那景昭和項渠就不管了,繼續按原本的計劃行事,就算他們能猜到一二,也影響不了大勢。」

秦王政點點頭,想到範義背叛之事,目光漸漸冷冽下來。

他抬頭,望向屋外,見今日當值護衛的是趙佗。

秦王政略微猶豫,叫道:「趙佗,你去廷尉府,讓專司審理桉件的奏讞掾前來。」

「唯。」

趙佗恭敬應答,與一旁值守的楊熊交代了一聲,就快速離開秦宮,往廷尉府走去。

他剛才守在門口,屋裡的事情,他聽到了大半。

知道是邦尉府有一個官吏出了問題,將一些情報洩露給了楚國使者。

這種事情性質十分惡劣,不亞於叛國,想必等待那官吏的必是可怕懲罰。

「只是,大王要論罪,直接將那曹掾丟到廷尉府便是了,為何還要讓我專門來請奏讞掾入宮?」

趙佗心有不解,但他如今也有了做郎衛的素質,聽到的事情爛在肚子裡,不該問的絕不亂開口。

平靜的表情,一直持續到趙佗進入廷尉府。

當他傳達完秦王政的詔令後,當值的奏讞掾拱手應諾,並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那名字的瞬間,趙佗的眼皮勐跳。

中郎將蒙恬的兄弟。

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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