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裡,範克勤按照習慣又泡了個澡。然後便回到了床上,開始昏睡。第二天,吃過了早飯,範克勤沒有去情報處,而是來到了安亭街的一處監視點。
一進去之後,範克勤在屋內轉了一圈,跟這趙洪亮來到了裡屋,站在窗戶側面,伸手要過正在監視的一名特工手中的望遠鏡,向斜對面的太陽神飯莊望去,口中問道:“這房子的情況,說一下。”
趙洪亮在側面,道:“這處房間是一個初小老師租的,叫伍德祿。單身,今年剛剛二十歲。我們找到了這裡之後,跟他徵用房子的時候,這小子很是配合,而且看起來一腔愛國熱情。後來卑職問他是哪人,他說是本地人,我當時聽他說話的口音是沒有一點問題的。跟著就讓人查了查他的底,發現是本地的坐地戶。只是這小子性格要強,找到工作後,就自己出來單住,但是每逢節假日,都回玉林街的父母家看望看望。現在吳德祿讓我安排在了旗幟大街的一處安屋,就是楚天風父母家人來的時候住的那間,現在楚天風被槍斃了,他的家人也回了老家。”
“嗯。”範克勤道:“其餘的幾個監視點呢?情況跟這個差不多?”
趙洪亮道:“是,另外三處,有兩個都是坐地戶。另外一個正在招租,卑職就讓一個兄弟裝作租房子的人,將那套房間租了下來。”
範克勤在望遠鏡中,沒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於是放下了望遠鏡,還給了之前的那個特工,道:“繼續監視。”而後和趙洪亮來到了旁邊的沙發處,坐下來,拿起電話聽筒放在耳邊聽了聽情況,道:“這是原先就有的,還是電訊科技術組拉的線?”
趙洪亮道:“是技術組拉的線。”
範克勤道:“嗯,這是合理的,如果一個初小的老師,而且剛剛搬出來,公寓裡就有一部電話,那他的消費能力,也太高了點。”跟著頓了頓,道:“知道我為什麼沒讓你們直接行動,拿下對面的太陽神飯莊嘛?”
趙洪亮道:“是因為那個神秘客不知去向,如果冒然行動,能會沒法取得我們想要的結果。”
範克勤道:“這是一方面。另外太陽神飯莊如果真是一個日諜重要據點的話,那麼依託它的間諜不會都在裡面,他會像觸手一樣延伸出去,而這些觸手都有誰?我們如果不搞清楚,就動這個據點的話,那這些觸手,恐怕就會消失無蹤。在想找到可就難上加難了。”
趙洪亮點頭道:“卑職明白,所以科長才讓蔣天祥送來一批相機,因為每個接觸太陽神飯莊的人,都是可疑的。”
範克勤道:“沒錯,只是飯店嘛,人流量大,如果每個人我們都懷疑,都去做調查的話,那工作量太大了,這樣,此地乃是中區警局,找一個,或者幾個熟悉地頭的警察,甚至是可靠的坐地戶來協助你們。讓他們辨認那些是本地人,這樣就能大大減輕你們的工作量。”
趙洪亮道:“明白,就像之前在廣場花園一樣。我回頭就辦。”
範克勤點了點道:“另外,太陽神飯莊的底查了嗎?”
趙洪亮道:“查了,即便科長不來,卑職也打算回一趟處裡給您彙報一下。”
“怎麼?”範克勤聽他一說,感覺有些不對,道:“這個飯莊確實有問題?”
趙洪亮皺著眉道:“有些疑問。我讓王陽去了市政府的商務辦公室。他查到了一些情況,這個太陽神飯莊,是一個叫做董遷的人開的,他是廣州人,從前一直就是生意人,在遷都到重慶的時候,董遷舉家搬了過來。卑職再聽見這個資訊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因為廣州也只是現在剛剛淪陷一兩個月而已。因此那個時候,廣州還算是安的。可他為什麼在遷都的時候就直接變賣了廣州的產業,來到了重慶呢?於是卑職就讓王陽繼續調查,後來,他查到了一條資訊,董遷的表哥,一個叫做梁夏的人,是咱們政府現任作戰會議室,上校參謀。可能是這個梁夏,讓董遷一家搬了過來。畢竟他是懂行的。”
範克勤聽到這裡,沉思了片刻,道:“董遷……先說董遷有沒有問題?”
趙洪亮皺眉道:“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卑職剛剛不是說他舉家搬了過來嗎?他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但母親還在,另外還有個姐姐,跟著她母親一塊住。董遷雖然搬了出來,但是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回去看看他的母親和姐姐二人,另外,董遷已經成家,並且他的夫人,已經懷孕五個月了。而他的夫人是本地人,叫杜翠萍。董遷如果是日諜的話……這個家庭構成,有點不符合邏輯,因為他保密的難度太大了,尤其是他長期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的情況下。而杜翠萍是本地人,土生土長,不可能有什麼問題。再加上現在還懷了孕,這幾乎可以排除夫妻檔間諜的可能。”
範克勤道:“也不一定。可能是如你說的,沒有問題,但咱們現在既然確定那個可疑分子進入了這個太陽神飯莊,並且一直沒有出來,那這個飯莊,就一定是有問題的。董遷……這個人現在還說不準吶……那個梁夏呢?調查了嗎?”
趙洪亮道:“查了個大概,但是對方是作戰會議室的人,保密等級不低啊,因此查不太深。科長,您懷疑這個梁夏?”
範克勤扔給對方一支菸,同時也叼了一根在自己嘴裡,道:“我懷疑一切。說說,這個梁夏都查到什麼了?不也沒關係,查到什麼就說什麼。”
趙洪亮掏出煤油火機,給範克勤點上,答道:“他原先是黃埔生,步兵科出身。畢業後被分到了第二十二師,參加過淞滬大戰,當時他被子彈打斷了左肩的琵琶骨,負了重傷,等治好傷後,被提拔成了少校團參謀,再後來又參加了的南京保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