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姚氏都不願意買,還有她一個婦道人家,去哪裡給他買蟋蟀來。
楚文珏當場就不幹了,倒在地上就撒潑打滾。
在漠北的時候也是這般,只要他不願意乾的事,或者是他想要的東西,要不到,便倒在地上撒潑打滾,最終柳青青都會給他。
鳳雲傾主僕來到松鶴院時便見到這一幕,她就站在門口看著,這樣的場景與上一世重合,上一世也是這樣,但凡楚文珏一有不順心的事情,或不愛讀書時,或是要什麼東西時,不如他的願,就是這般在地上撒潑打滾。
是她敦敦善誘,是她敦敦教導,才慢慢的改了這毛病。
又是她手把手教他讀書教他識字,才讓他打好了基礎,國子監的夫子才收下了他。
她對他付出了半輩子的精力和愛,到頭來……
一想到她臨死前的那一幕,鳳雲傾心裡的滔天恨意在胸中翻滾,恨不得一把掐死那孽畜。
“夫人,您怎麼啦?”
旁邊的芍藥感受到鳳雲傾身上的殺意,她嚇了一跳,趕緊喊鳳雲傾。
芍藥疑惑不解,夫人怎麼露出這麼濃重的殺意,這樣的殺意怎麼會在夫人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身上出現,芍藥著實搞不明白。
於是她開口叫醒鳳雲傾,她若一直陷在這殺意之中無法自拔,與他們練武之人一樣會走火入魔的。
鳳雲傾被芍藥帶著一絲內力的呼喊,腦子很快清醒過來,她握了握拳頭,朝芍藥和麥東搖搖頭道:“我沒事,我們進去看看吧。”
說著她邁步進去。
“見過大夫人。”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小廝見到鳳雲傾來了,立即向她行禮。
鳳雲傾向他們點點頭,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撒潑打滾的楚文珏,走向姚氏。
“媳婦見過老夫人。”
鳳雲傾如往常一般跟姚身福身行禮問安,隨後問道:“這是怎麼了,珏哥兒大清早的就在老夫人這裡吵鬧?”
姚氏看著鳳雲傾眼裡的疏離與對楚文珏的厭惡,不僅是厭惡,還有憤恨,她嘆了一口氣:“老身也想不到這孩子如此頑劣,一大清早來讓老身給他買什麼蟋蟀,他要鬥蛐蛐兒。”
鳳雲傾淡淡道:“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唄,老夫人這般,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安國公府不待見珏哥兒。”
“芍藥,你出去一趟,給二少爺買兩隻蟋蟀回來。”
鳳雲傾說完後,轉頭對芍藥道。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
芍藥說完,快步出了松鶴院。
“老大媳婦……”
姚氏剛想說鳳雲傾這般做不好,不料還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楚文珏聽到鳳雲傾讓人去買,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他噠噠跑過來抱住鳳雲傾的腿,仰起小臉兒喊道:“母親,還是母親對珏兒好。”
說完他還朝著姚氏做個鬼臉,意思就是說,你不給我總有人給我買。
把姚氏氣的個半死,她剛開口就要教訓,鳳雲傾見此,怎會讓姚氏教訓楚文珏呢,她拔開抱著她腿的楚文珏道:“老夫人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他現在還小,長大了自然會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他要玩就讓他玩唄。”
“是不是珏哥兒?”
鳳雲傾還低下頭問楚文珏。
楚文珏點頭,笑眯眯道:“嗯,母親說得對,珏兒長大了就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他只知道祖母對他嚴厲,這也不給那也不給,只知道讓他讀書。
還是母親好都依他,沒有孃親說的那樣這個母親是個壞女人。
“哎!”
姚氏長嘆一聲,她怎不知道鳳雲傾的用心,罷了罷了,所幸小寶也是她的親孫子,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管了,反正珏哥兒看起來也就是一盆爛泥巴,怎麼也扶不上牆。
兒子也不讓她管太多,就如此吧,以後兒子回來也怪不到她頭上。
她才問鳳雲傾:“你今兒怎麼有空來了?”
鳳雲傾沒有立即回答姚氏,而是跟麥冬使了個眼色,這楚文珏一直在她身邊磨蹭,她很是厭煩。
麥冬立即牽過楚文珏,問:“二少爺還喜歡什麼呀,您跟奴婢說,奴婢跟夫人說了之後給您買?”
“真的?”
楚文珏睜著大大的眼睛問,眼裡全是得意和歡喜。
麥冬牽著他邊走邊說:“那是當然,您是府裡的二少爺,只要是您說,誰敢不遵從啊。”
“真的嗎,那簡直是太好,我在府裡一個人玩一點都不開心,那姐姐帶我去玩吧,還有好吃的,我要吃。”
麥冬點點頭,牽著他出了松鶴院往西院那邊去,那邊有一個花園,就讓他在裡面玩吧。
白氏見了之後,看了一眼老夫人,也跟著去了。
有人帶這小祖宗她也鬆口氣了,這小祖宗太能折騰人,害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姚氏搖了搖頭,轉身就往屋裡去,鳳雲傾立即上前攙著她,跟以前一樣一副乖乖媳婦的模樣。
而玉嬤嬤眼關鼻鼻觀心的跟在她們後面,一起進入屋裡。
進了屋之後,鳳雲傾扶著姚氏坐下,才道:“昨日老夫人給媳婦和小寶送了那麼多東西來,多謝老夫人了,這還是媳婦嫁入安國公府第一次收到老夫人的禮物呢,這不,一大早就來謝老夫人了。”
姚氏抽了抽嘴,這是暗諷她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得過她一點東西,這鳳氏心裡還是記恨她的呢,今日她算是知道了,以為她不計較呢。
她不是不計較,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姚氏嘆了一聲氣,鳳氏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也無可厚非,只怪以前苛待了她,她就不計較了。
何況現在計較也沒有用,鳳氏可不是以前的鳳氏了,以前哪會說話來影射她,她說什麼都得受著。
姚氏拉過鳳雲傾的手,拍著道:“以前都是母親疏忽了,老大媳婦兒不要怪母親的好,母親也算是看明白了,珏哥兒是一個不成器的,以後安國公府還是要靠小寶撐起門楣,小寶你得多費些心。”
鳳雲傾不經意的抽回了手點點頭,姚氏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挺意外的。
她直視著姚氏的眼睛,她的眼神很真誠,說的不是敷衍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