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

“那我——”

“我要睡覺了，你閉嘴。”魏棶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把當初那個不良少年和眼前這個自己最愛的人聯想到一起。

魏棶沉默了一會兒，“雖然談不上一見鍾情，但我確實對你有點好奇，說你是校霸小混混吧，但你除了不喜歡穿校服和成績真的差以外，從不會主動招惹是非、欺負別人，尤其是沒心沒肺笑起來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想跟你一起笑。”

他笑：“我一直以為是我先動心的，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是不是你先喜歡我的？”

“……不知道。”真怕越說越多，她索性閉上眼睛，“我困了。”

“睡吧。”陳禕頔把她按在自己懷裡，他微微低了低頭，一個冰涼的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魏棶的睫毛顫了顥，其買她並不困。只是以她一慣口是心非的性子，不知道怎麼跟他說‘的確是我先動的心’這種實話。

第二天，陳禕頔的手機鈴聲將兩人從睡夢中叫醒。

陳禕頔拿起手機，見是姚京打來的。

魏棶迷迷湖湖地睜開眼，“幾點了?”

“還早，你先睡。”他起身走到陽臺，接通電話，“喂媽，什麼事?”

“棶棶出事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如果不是你舅舅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

“她怕你擔心，不讓我告訴你，再說了，您不是說今天醫院難得放假會來給我們倆做早餐嗎？到時候再告訴您也不遲啊。”

“我現在就過去，掛了！”

陳禕頔：“……別呀，我們還沒起床。”

“都都都都——”

他結束通話電話回到房間後就開始一系列叫醒服務，好半天才把賴床的魏棶拖進浴室。

八點多鐘，門鈴響了。

魏棶呼了一口氣，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魏棶去開門。

姚京站在門口，舅舅舅母手裡拎了大大小小的營養品。

魏棶輕輕挨個喊著，“媽媽，舅舅，舅母。”

姚京點點頭，目光打量著她，似乎是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別站著，我們坐下說吧。”

陳禕頔很有眼力見地從舅舅手中接過營養品。

魏棶想了想，有句話叫‘子不言父過’，同樣的陳禕頔這個外甥也不該一直指責舅舅舅媽兩位長輩，她太瞭解陳禕頔的性子，他一定會拼命護著她為自己出氣，到時候萬一他口無遮攔說些什麼，會讓姚京進退兩難。

魏棶跟著陳禕頔進了廚房。

“陳禕頔，我還想吃昨天的那個慕斯蛋糕，你再去幫我買吧。”

陳禕頔大概也猜到了她想支開自己，擺擺手，“等舅舅他們走了我再去，好不好？”

魏棶：“有姚醫生在呢，媽媽會護著我的，你放心好了。”

陳禕頔猶豫幾秒，“其實我昨天晚上已經去過舅舅家了，所有的事他們已經都知道，我也發過火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也通通說了，今天我會老老實實的不亂說話，也不會讓姚醫生為難的。”

魏棶：“……”昨天晚上？原來如此。

陳禕頔和魏棶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並排坐在沙發上，就像是再次召開了家庭會議一般。

“棶棶，你還生睿妍的氣嗎？”舅母問。

魏棶看了舅母一眼並沒有答話，如果這件事不涉及到陳嶼未小朋友，她會說算了不生氣了。但是因為孩子，她不能退讓。

為母則剛。

魏棶不說話，陳禕頔也始終冷著臉保持沉默。

舅母微微皺了皺眉，“我知道這次你受委屈了，禕禕昨晚也把話跟我們挑明瞭，不再給睿妍提供任何資源和金錢上的幫助，以後讓睿妍自己去爭取。我也知道禕禕說的不是氣話。”

舅母當著姚京和魏棶的面說這種意有所指的話，分明是想讓他們替姚睿妍說好話。

其實魏棶是很明白舅母心情的，哪有母親不偏幫自己女兒的。

“舅舅，舅媽，您想說什麼我明白。只是陳禕頔要做什麼，我不會多說多問。”這就是她的立場。

始終沒怎麼說話的姚京也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舅舅和舅母眼見幾人對姚睿妍的態度不變，也不好再說什麼。

姚鴻很明顯不想讓姚京為難，示意舅母別再說，然後就離開了。

舅舅舅媽剛一出門，陳禕頔就冷哼一聲：“姚睿妍還是沒來道歉，給我等著！”

魏棶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小點聲，“媽還在呢，你說話注意點語氣。”

姚京打量著屋子，“你們還住的習慣麼？要不要請保姆？”

魏棶笑了笑，“我們挺好的，媽您放心。”

姚京知道魏棶不喜歡被人伺候，“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你孕晚期的時候我請假照顧你也可以。對了，你們給孩子準備的東西買了嗎？”

“還沒有。”

姚京起身，和魏棶一起來到次臥，“這個房間可能還需要裝修一下，需要買張嬰兒床，回頭我給你們訂。要不棶棶跟我回家住吧，這樣我也可以照顧你。你懷著孩子，禕禕工作又忙，他不見得能照顧好你。”

突然間，她發現次臥雖然有很多陳禕頔的東西，但次臥的床平平整整的實在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姚京衝著魏棶微微一笑，看向陳禕頔的時候勐的壓下嘴角，“你們倆個到底分沒分房睡？”

魏棶吞嚥著口水：“分了。”

陳禕頔一本正經：“分了。”

兩人異口同聲。

姚京：“……”很微妙的感覺。

姚京走後，兩人在家裡百無聊賴地看著以前的電影。

結果下午，陳禕頔接到舅舅的電話。

“……”

晚上，陳禕頔回來的有點晚，魏棶已經睡了，客廳裡留著燈，燈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他先去臥室看了看，見她睡著了，便輕聲去一樓客廳的浴室洗了一個澡。

等他收拾妥當，再次回來時，魏棶醒了。

“我把你吵醒了？”

魏棶揉揉眼睛，聲音沙啞，“我想喝水。”

陳禕頔拿著杯子去客廳給她倒了一杯水，魏棶咕嚕咕嚕地喝完，才問道，“睿妍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陳禕頔掀起被子一角上了床，“扭到了腳而已，估計是怕我罵她，故意找個石頭踩著崴了一下。”

魏棶唔了一聲，“沒事就好。”

反正也睡不著，她又拿起手機。

陳禕頔無奈，“你現在懷孕，老是看手機的話，以後陳嶼未小朋友生出來就戴上眼鏡了怎麼辦？”

魏棶手中動作一頓，表情認真，“真的會有影響嗎？”

他乾咳幾聲含湖地說道：“大概吧。”

魏棶連忙放下手機，“那我明天問問媽是不是真的有影響。”

魏棶放下手機準備睡覺，陳禕頔卻扯著嘴角，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似笑非笑。

魏棶被他看得心虛，怔怔地說道：“前三個月還沒過。”

“我知道。”

看著他坦蕩蕩的眼神，她下意識地說道：“那就行。”

魏棶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腦子嗡嗡作響，失去了思考能力。

看著她失措的模樣，他似乎很有成就感。

“棶棶，你再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會忍不住的。”

“……”魏棶無語，“你真狗，不是人。”

陳禕頔笑出了聲，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不然陳嶼未怎麼來的？”

魏棶的臉要炸了，她拉起被子重新躺好，背對著他。

同床共枕，真的很危險。

估摸著在陳禕頔回來之前睡多了，這會兒她睡不著，在床上翻了兩下。

魏棶突然開口，“今天媽媽說要給孩子買床。”

“不用，回頭我們自己去買。”

“媽媽還說，明天跟舅舅一起吃飯。”

“我知道，明天我開完會早點回來接你。”

“你真想讓姚睿妍跟我道歉啊？”

“你是她嫂子，這要是在古代，長嫂如母，她這算是以下犯上。”

魏棶偏過頭躺著，回味他的話，撲哧聲笑了，“我感覺都能拍一個家庭倫理劇了。”

說著說著她還來了勁。

半夜三更，在床上不和自己的老公談情說愛，倒是談起家庭倫理劇。

陳禕頔長嘆一口氣，“我不是說過讓你少看點這些亂七八糟的劇嗎？跟你老公躺一塊兒，能不能聊點別的。”

魏棶：“……”

次日，陳禕頔一到公司，就見汐姐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面露難色。

“汐姐，怎麼了？”

“睿妍在裡面等你，來了半個小時了。”

陳禕頔輕嘆一口氣點點頭，“知道了汐姐，你去忙吧。”他推門進去，姚睿妍坐在椅子。

“哥，你來了。”她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怯怯的笑意。

陳禕頔走到辦公桌前，沒有開口，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哥，你別生我的氣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犯錯，你都會無條件選擇原諒我的。”

陳禕頔皺了一下眉，“這次不是我原諒不原諒的問題，你該道歉的人是你嫂子。”

姚睿妍咬了下嘴唇，鼓著嘴巴沒說話，她來之前建立的討好情緒正一點一點的瓦解。

“為什麼老是針對她，是你哥我還是我們倆得罪你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她。”

“我……”

陳禕頔捏了捏眉心，澹澹開口：“就因為周楚晨？”

姚睿妍臉色霎時一片慘白，眼神空洞地望著陳禕頔，看他這樣子是知道自己喜歡周楚晨了。

她嘴角哆嗦一種難言的苦澀湧上心頭，“你怎麼知道的？”

誰都沒說話，空氣裡瀰漫著一種焦灼的氣息。

周楚晨曾不止一次提醒暗示過陳禕頔，他那剛剛成年的小表妹總喜歡給他買東西送禮物。

陳禕頔最後還是心有不忍，“姚睿妍，你喜歡誰你就自己大膽去追，周楚晨確實喜歡過棶棶，但這關她什麼事？！你幼不幼稚，講不講理？！”

“可是哥，晨哥眼裡只有魏棶，你也是……眼裡都只有她。”姚睿妍紅著眼。

陳禕頔面沉如冰，“她是我老婆，我眼裡只有她，這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姚睿妍不傻，她看的出來，陳禕頔這次是真生氣了。

“如果我跟魏棶道歉，你能不能把我調到晨哥手底下工作？”

陳禕頔頭疼，不明白她怎麼變得這麼偏執，“這是兩碼事。”

“哥，以我的成績是考不上大學的，我只想找個工作，呆在你和晨哥身邊。”

陳禕頔慢慢轉過臉，目光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哥，我會——”姚睿妍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我會向她道歉的。”

陳禕頔裝作若無事地嘆了一口氣，“你先回家，腳沒好就不要到處亂跑。”

姚睿妍離開十多分鐘後，周楚晨敲門進來。

“大家都到會議室了，你什麼時候去？”

陳禕頔撫了撫額角，“我要塞給你一個人。”

周楚晨挑眉好像猜出了：“姚睿妍？”

陳禕頔閉著眼點頭，“公事公辦，不用給她特殊照顧。”

“我明白，可是……”周楚晨欲言又止，“小朋友對我可能——雖然我沒女朋友，但她年紀太小了，我比她大七歲啊。”

“只要有感情，大17歲都沒問題。”

周楚晨：“……”

魏棶一個人在家，倒也沒有閒著。

時間過得很快，傍晚，陳禕頔回來接她時，她才恍然發現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陳禕頔看著茶几上和沙發上擺的筆記本、畫筆和a4紙。他微微皺了皺眉，拉著她的手凝視著她，聲音溫和，“畫了多久？不是說好了你會好好休息嗎？”

“我心裡有數，今天還出門去便利店熘達了一圈。”

陳禕頔：“久坐對腰不好。”

魏棶錘了錘他的腰，笑道：“這句話同樣要說給你聽，你在錄音棚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注意休息。”

“收拾收拾帶你去吃飯。”

“在家吃就好了。”

“舅舅請客，不好推。”

……

兩人一起到達酒店時，舅舅舅媽，陳宏澤姚京還有姚睿妍都到了。

姚鴻見到魏棶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快坐吧。”

姚鴻是個明理又豁達的人，魏棶的成長背景他都知道，獨立又上進，有了姚睿妍這個近在眼前的反面例子作對比，他對魏棶的態度更加和藹可親了。

魏棶落座前一一禮貌叫人。

姚京站起身攙著她坐下，“棶棶，你今天的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魏棶笑了笑：“媽，我已經好了，過兩天就可以跟陳禕頔一起去公司了。”

陳宏澤搖頭，“你可不能去了，好好在家休息，這次你出事，老魏差點要跟我拼命。”

陳禕頔扯了扯嘴角，“你看看，兩個爸爸都不同意你再去了。”

舅母很適時地推了推姚睿妍，她一直繃著臉，良久後她冷哼一聲，“魏棶。”

陳宏澤姚京臉色一冷，而陳禕頔更直接，摔了一下杯子，還好被魏棶摁住了，要不然可能會掀桌子。

姚鴻沉聲說道：“沒規矩，叫大嫂。”

姚睿妍繼續說：“爸爸，我和她已經很熟了，叫名字沒關係的。”

魏棶嗯了一聲，“沒關係舅舅，我不在意這些，睿妍喜歡這麼叫隨她吧。”

姚睿妍倒吸一口涼氣，被她的態度刺激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水杯，“你不是懷孕了嗎？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原諒我。”

魏棶真的沒想到姚睿妍這次會爽快主動認錯，但她這個語氣怎麼陰陽怪氣趾高氣昂的？

舅母打圓場，“是啊棶棶，睿妍還小，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魏棶微微一笑，她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握住了，一股溫熱的力量傳到她的手上，她微微動了一下，結果陳禕頔握的更緊了。

魏棶不知道該說什麼，原諒？她可沒有那麼大度雨過天晴了，可她只要想到姚睿妍發瘋那天就後背發涼，她慢慢起身，陳禕頔也鬆開了她的手。

“談不上什麼原不原諒，畢竟我也沒出什麼事，”她頓了頓，看了一眼陳禕頔，“我只是不想讓爸媽還有你哥擔心我。”

她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舅母的臉上掛著笑意，“好了，以後你們倆好好相處。”

姚睿妍不敢再造次，悶聲悶氣地敷衍了一聲：“知道了。”

用餐時，姚京看到陳禕頔對兒媳婦無微不至的照顧，很欣慰他們小兩口感情這麼好，可是又有些擔心他們不分房睡早晚會出問題。

“禕頔，棶棶現在懷孕，我建議你們倆搬回來住，這樣我也可以照顧她的。”

“不用。”陳禕頔直接回道，“我可以照顧好她。”

“可你又不懂，女人懷孕有很多要注意的事。”

“從知道她懷孕的第一天起至今，我看了不下於十本有關這方面的書，您放心好了。”

“你們不搬回來，那我就把奶奶接到徐城搬進你們家，”姚京微微有些生氣，“奶奶早就說了想照顧棶棶……反正就是不能再讓你們倆單獨住一起了。”

陳禕頔：“……”

魏棶：“……”

陳宏澤不解地‘嗯？’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姚京很嫌棄地瞪了一眼，姚醫生微微湊近他，耳語道：“你兒子不肯跟棶棶分房睡！”

姚京心裡堵的難受。

陳宏澤卻不以為然，同樣小聲說道：“他們都是要當父母的人了，怎麼可能嘛？他們會注意的，你少操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