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北岸,此時左果毅將軍谷可成、謝君友,右果毅將軍田虎三人都已經過了河,正在萬分焦急的指揮兵馬快速返回南岸,場面非常混亂。
突然,從北面出現了一支鐵騎大軍,正是許銘率領的新軍騎兵營,近萬鐵騎將士正驅趕著數十流賊前營的斥候跑來。
左果毅將軍谷可成見狀大吃一驚,隨即大聲怒吼道:“隨我衝上去,阻擊敵軍鐵騎!”
此時流賊前營的四萬驍騎已經混亂了起來,只有兩萬多人還保留著建制,此時跟著谷可成開始衝鋒。
只是許銘率部突然殺到,根本沒給谷可成部留出提高速度的時間,當兩支鐵騎大軍接近的時候,流賊驍騎大軍的速度還非常緩慢,就連射出的箭矢都是軟弱無力。
新軍騎兵營將士紛紛低頭,頭上的鐵盔和臉上的鐵製面具可以防護頭部,再加上眾將士身上的鎧甲,流賊驍騎倉促射出來的箭矢並沒有造成多大殺傷。
“放!”
新軍騎兵營將士此時也紛紛舉起了鳥銃,許銘大吼一聲,董雲、杜仲明二人各率將士在兩翼策應,整支大軍突然爆發出猛烈的火力,瞬間讓流賊驍騎死傷眾多,衝在前方的驍騎兵馬紛紛撲倒在地,大批失去“主人”的戰馬驚恐的嘶鳴著,在戰場上四處狂奔,順勢將流賊驍騎的騎陣也阻擋、衝擊得更加散亂了。
轟!
許銘隨即率部衝進流賊驍騎陣中,以非常嚴整的騎陣撞了上去
,直接將谷可成率領的驍騎兵馬撞散,大批的驍騎兵馬眼見不敵,紛紛策馬開始潰逃。
在驍騎南面,右果毅將軍田虎已經集結了七千多火銃手,以及一萬多甲兵,眼見前方驍騎大軍開始潰敗,當即下令所部兵馬就地佈陣,準備在橋樑北面阻擊新軍騎兵營的衝鋒。
很快,許銘率部繼續向南衝鋒,看到人群南面出現了一支流賊步卒大軍,已經列陣做好了阻擊的準備,頓時吃了一驚。
“震天雷!”
許銘大吼一聲,騎兵營前鋒數百名將士紛紛取出震天雷,點燃之後,藉助戰馬衝鋒的高速,直接將手中的震天雷甩了出去,數百顆震天雷在空中劃過,飛過的距離遠遠超過了正常投擲的距離,直接分散的落在了流賊步卒軍陣之中。
轟!
巨大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徹起來,田虎率領的七千火銃手、一萬多甲兵頓時就遭到了重創,到處都是被震天雷炸死、炸傷的流賊士兵,原本的軍陣也瞬間動搖了起來。
特別是在軍陣前方嚴陣以待的數千火銃手,此時卻是死傷狼藉,紛紛開始向後潰逃。
田虎急忙下令親衛彈壓潰兵,但是卻被那些瘋狂逃命的火銃手開火打死了不少,氣得田虎破口大罵,直接親自帶人衝了上去,大聲怒吼著:“回去迎戰!不擋住官軍騎兵,大家都得死!”
可是沒人理會田虎的呼喊,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戰場上,哪怕死傷
再多、戰事再殘酷,只要軍陣還保持著密集、嚴整,就可以讓人感到安心。
可是一旦恐懼在軍陣中蔓延開來,不論是多嚴整的軍陣,多充足的兵力,都會在瞬間崩潰!
此時橋樑北面的數萬流賊兵馬就是這樣,雖然兵力遠比新軍騎兵營多,也完全還有一戰之力,但是卻因為軍心已經崩潰,所以遍佈沙河北岸的流賊兵馬只顧著逃命,根本沒有多少兵馬敢於繼續作戰。
就這樣,數萬流賊兵馬被新軍騎兵營趕著衝下了沙河之中,數不清的流賊士兵撲進河水之中,轉眼就溺水沉了下去,場面非常慘烈。
田虎此時也被潰兵裹挾著來到河邊,怒聲吼叫著,回頭看去,卻見一匹戰馬已經衝到了近前,戰馬上的新軍將士猛地勒緊韁繩,戰馬直接原地前提騰空,一陣嘶鳴過後,直接將田虎踩踏在地上。
可憐田虎始終想著如何穩定軍陣,卻在河邊被這名新軍騎兵營將士的戰馬踩踏而死。
“衝上去,把他們全都趕下沙河!”
許銘大聲怒吼著,此時騎兵營將士已經分為數隊,開始在沙河北岸往來衝鋒,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鋼刀,不斷對著流賊潰兵劈砍下去,“每一刀”都要帶走大量的生命。
“撤!”
此時左果毅將軍谷可成率領八千多驍騎被驅趕到了戰場邊緣,眼見戰局不利,便下令向北撤退。
“將軍!咱們擅自脫離戰場,這可是死罪啊!”
谷可成
大聲說道:“不撤留在這裡,也一樣是死!咱們立即從別處渡河向南,返回行唐縣,陛下就要率部抵達行唐縣了,咱們這不是撤退,而是先陛下稟報軍情,是去求援的!”
這樣一說,周圍的一眾部將就沒有意見了,於是數千驍騎跟隨著谷可成大踏步的向北撤退,沿著沙河的大致方向迅速的脫離了戰場。
幾乎是同一時間,左果毅將軍謝君友已經率領一萬多甲兵撤回到沙河南岸,見到李來亨身邊只有數萬死兵還能夠穩住陣腳,而前方的劉衍部新軍大陣,已經逼到了近前,謝君友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遠處一字排開的火炮了。
“立即掩護制將軍撤走!”
謝君友急忙率部與李來亨匯合,見面之後,便大聲說道:“制將軍,我已經部署兵力在前面開路了,咱們快些撤回行唐縣,先撤回去再說!”
李來亨見謝君友帶來了不少的甲兵,心中稍安,點頭說道:“好!命令各部立即撤軍,到行唐縣匯合!”
話音剛落,南面就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新軍炮營開炮了!
轟!
數百顆各式炮彈密密麻麻的砸進流賊大軍之中,無數的火箭也劈頭蓋臉的射來,剛剛在前方列陣完畢,準備掩護李來亨撤走的萬餘甲兵瞬間死傷狼藉。
一顆紅夷大炮打出來的炮彈勢大力沉,直接擊中了一個甲兵,瞬間就讓那個強壯的甲兵變成了一地碎肉。隨後那顆炮彈餘勢不減,
在甲兵方陣中橫衝直撞,穿過了三個甲兵的身軀,打斷了兩個甲兵的手臂,最後在擊中了一個甲兵的腦袋之後,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在另一邊,一顆佛郎機打出的炮彈在人群頭頂上飛了過去,所過之處的所有甲兵都臉色慘白的縮頭、彎腰,甚至是被嚇得直接趴在地上。
這顆炮彈飛行的高度隨即開始降低,正好掃過一隊流賊甲兵的腦袋,十幾個甲兵瞬間被這顆炮彈帶走,只留下一地的無頭屍體。
轟!
這陣火炮齊射之後,一萬多甲兵直接被打得崩潰,加入到了潰兵之中,謝君友和李來亨見狀目瞪口呆,沒想到劉衍部的炮火如此猛烈,遠遠超出了二人之前的印象。
其實李來亨和謝君友不知道的是,此番南下,錢樰將繳獲火器營的兩百多門火炮也一併帶來,這次齊射的火炮中,就包括這些火炮,火力自然強大了許多。
也幸好在曲陽縣內,錢樰將流賊火器營用來轉運火炮的車馬也一併帶來,這才讓這兩百多門火炮可以隨軍南下。
“走吧!”
李來亨看著沙河南岸漫山遍野的潰兵,想不到只是過了河而已,就被劉衍抓住機會,一戰給擊潰了,當即痛苦的說道:“立即撤軍,能撤走多少是多少吧!”
謝君友也是心有餘悸,此時周圍不斷有炮彈落下,謝君友甚至還看到四個正在逃命的死兵,被一枚射來的火箭直接串在了一起,那種死法,
謝君友光是看上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慄。
隨後謝君友帶人護著李來亨向西逃走,眾人全都有戰馬,快速奔逃之下,卻根本跑步起來,沿途都是潰兵,已經將西逃的道路徹底堵死了。
此時劉衍舉著千里鏡正在觀戰,笑著對苗紹說道:“好!此戰勝券在握,命令炮營停止炮擊,各營立即結陣掩殺,擴大戰果!”
“是!”
很快錢樰接到了命令,意猶未盡的下令停止炮擊。
新軍炮營的炮火剛剛停歇,新軍各營便開始快速向前推進,數萬新軍將士士氣高昂,大踏步的越過炮營陣地,直接衝進了亂哄哄的潰兵之中,開始大肆掩殺。
“官軍衝上來了,制將軍快走,我來斷後!”
謝君友當即怒吼著,率領三千多還能聽從指揮的甲兵發起反衝鋒。
李來亨見狀雙眼通紅,大叫道:“活著回來!”
可是此時戰場上喧囂震天,率軍衝鋒的謝君友根本聽不到,李來亨喊了幾聲之後,只好率部向西面逃走,很快就混在潰兵之中,不見了蹤影。
此時在沙河南岸,新軍各營已經全面展開,數萬新軍將士從南面殺來,將將近十萬流賊潰兵圍堵在河邊,隨即展開了擊殺。
轟!
各營鳥銃手列陣向前,不斷齊射殺敵,各營之中的刀盾手不斷投擲震天雷,在人群之中炸開,加速了流賊潰兵的敗亡。
這場激戰完全就是一場大屠殺,當劉衍下令接受俘虜的時候,戰場上的
流賊潰兵只剩下一萬多人,超過十萬具屍體密佈在沙河兩岸,鮮血潺潺流入河水之中,將沙河河水染成了暗紅色。
“太慘了!”
陳勳走在屍體組成的“地毯上”,臉色很難看,流賊前營兵馬雖然潰敗的很迅速,但是卻始終沒有人投降,那些潰兵寧遠跳進河水中,或是奔跑著直到被打死,也沒有人投降,最後還是劉衍下令停止進攻,喊話讓戰場上的流賊士兵投降,這才開始陸續有人放下兵器投降。
劉衍也沒想到此戰會變成這樣,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也超過了劉衍的預估。
“閣老,接下來咱們向哪裡轉進?”
“定州!”
“定州?”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此戰過後,李自成連番被咱們打掉了前營、後營、火器營、右營,數十萬兵馬被咱們殲滅,剩下的流賊各部肯定不會再分兵進擊了,勢必會聚攏在一起。”
“咱們去定州,接下來李自成不管是北上北京,還是南下山東,定州都可以及時作出反應。”
陳勳問道:“那李自成要是率軍殺奔定州而來呢?”
劉衍笑著說道;“現在流賊兵力折損過半,只要李自成敢率軍前來,咱們正好在定州再打一場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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