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客氣，秦少游自然不能失禮，抱拳道：“見過素全禪師。”
自從上次在羅漢寺裡，遇見了這位有些神秘的中年僧人，秦少游便記住了他。
昨天回到雒城鎮妖司，秦少游就去查閱了相關的資料，知道了這個僧人法號素全，乃是羅漢寺的主持。
別看素全法師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在佛法上的修為，早已經踏入了禪師的境界，與薛青山同為六品。
素全法師笑呵呵的走向秦少游，道出了來意：“我聽廟裡的沙彌講，有幾個鎮妖司的大人過來上香，猜測肯定有秦施主，便來與你說聲感謝。”
秦少游半開玩笑地說：“禪師可是要謝我給你們介紹了一樁法事，讓你們得到了一場功德？”
素全法師啞然失笑，搖頭道：“法事、功德之類，都是小事。”
緊接著，他嚴肅了表情，再度雙手合十，向秦少游躬身一拜。
“我謝秦施主，是謝你的慈悲，謝你讓水鬼得到解脫，謝你讓兩岸百姓與過往路人，不必再受水鬼的威脅與騷擾，謝你了結了這一段因果。”
秦少游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心頭感嘆：不愧是禪師，就是會說話。
又瞥了眼身邊的馬和尚。
你們都是和尚……好吧，你還了俗。
但畢竟也曾做過和尚，為什麼差距這麼大呢？
看看人家，多會夸人。
你能不能學著點？別每次一拍我馬屁，翻來覆去都是慧根大，跟唸經一樣，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馬和尚剛剛和素全法師行了禮，見秦少游瞥眼看他，不禁有些茫然。
他迎向秦少游的目光，用眼神詢問：大人，你有什麼事？
……算了。
秦少游沒有回覆馬和尚，暗歎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轉而對素全法師說：“禪師過譽了，斬妖除鬼本來就是我們鎮妖司守夜人的職責，當不起你這樣誇獎。”
素全法師笑了笑，又邀請秦少游與馬和尚去他的禪房，品茗歇息。
秦少游婉言謝絕：“多謝禪師的好意，喝茶就不必了，我們等下還要去別的地方，就不多叨擾了。”
素全法師擺手笑道：“談不上叨擾，你們能來，羅漢寺上上下下，都是很歡迎的。不過既然你們還有事，我也不好過多挽留。
只是我看秦施主一身精氣神，更勝往日，想必是跨入了武夫的七品煉意境了吧？
我乃方外之人，沒有什麼值錢的寶貝可以送給秦施主道賀，倒是有一個小物件，勉強可以充作賀禮，還望秦施主不要嫌棄。”
秦少游本想說‘不必送禮’。
但是他話還未講出口，就看到素全法師從手腕上，摘下了一串被盤到包漿的菩提念珠。
秦少游一眼便看出了這串菩提念珠不簡單，乃是一件靈異物品。
他頓時被驚到了：和尚都是這麼富有的嗎？出手就送靈異物品？
素全法師介紹道：
“這串菩提念珠，是一位以前在羅漢寺裡修行的武僧，圓寂後留下來的。
那位武僧當年曾經透過苦行，來鍛鍊自己的意志。這串菩提念珠受其影響，化為靈異物品後，便有了幫助攜帶者錘鍊意志的妙用，最適合剛剛踏入煉意境的武夫、武僧佩戴。
而它的副作用也不強。只是在佩戴使用的前後兩日，需戒酒色之慾，否則就會引起它的懲罰，遭受一定的皮肉之苦。我認為，將它贈與秦施主，正合適。”
秦少游承認，這串菩提念珠的作用，確實是讓他很心動。
但他並沒有著急接過菩提念珠。
因為在他的心中，還是存了很多疑惑的。
比如素全法師贈他這麼一件靈異物品的原因與目的等等。
秦少游看向素全法師，問道：“這可是一件靈異物品，禪師真要將它送與我？”
“當然是真。”素全法師笑道。
他看出了秦少游的疑惑，便主動解釋：
“當年留下這串菩提念珠的武僧，曾經叮囑過我，一定要將它贈與有緣之人。
我看秦施主就是這個有緣人。
雖說靈異物品珍貴，可也只是一個物件。既然是物件，就得讓它派上用場，不能讓它成為無用之物。
現在這羅漢寺裡，就沒有一個僧人，是走的武僧路子。這串菩提念珠留在羅漢寺，無人能用，只能閒置蒙塵。
與其讓它成為無用之物，還不如贈與秦施主，既是恭賀你踏入煉意境，也是答謝你給我們介紹了一樁法事，讓我們得到了一場功德。”
秦少游道：“可禪師之前不是說，法事與功德，都只是小事嗎？”
素全法師笑道：“對於眾生來說，這場法事與功德，自然是小事。但是對我們羅漢寺，以及寺內的眾僧人來說，就不是小事了。
我贈這串菩提念珠給秦施主，也是希望秦施主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還能想著我們羅漢寺。”
所以這串菩提念珠，算是給我的業務提成？
秦少游有些明白了。
他看素全法師的姿態不似作偽，而且那串菩提念珠，如果真能幫助錘鍊意志，對他也確實很有用。
於是他不再矯情，道了一聲謝，從素全法師的手中接過菩提念珠。
當然了，在正式使用菩提念珠之前，他肯定會找人幫忙驗貨。
只有在確定了菩提念珠沒有問題後，才會佩戴使用。
並非是他不相信素全法師，而是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
三人又聊了幾句，燒完高香的朱秀才幾人找了過來，看到素全法師，紛紛過來與他見禮。
隨後一群人向素全法師辭行。
出了羅漢寺，朱秀才幾人又在寺門外的攤販那裡，買了一些高香，準備帶去玉皇觀。
規格大小，與剛才在羅漢寺裡燒的一樣。
美其名曰：公平對待，不讓任何一邊感到不滿。
雖然腳踏兩條船，可一碗水也是端平了的。
至於為什麼在這裡就把香買到，是因為玉皇觀坐落在山上，門外沒有攤販，需要自己帶香過去。
出了城，眾人騎上馬，直奔東邊的鳳羽山。
在他們跨入玉皇觀的山門時，忽然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叫喊著：“大蘇姐姐、小蘇姐姐，快來呀，你們日夜唸叨的那群人來了。”
這是個小孩子的聲音，還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到過。
秦少游循聲望去。
在看到了說話之人的模樣後，卻是一愣。
說話的是一條狗。
一條有著人手與人腳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