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山頂有一小片突出的平壩,平壩上有一座石頭打造的涼亭。
涼亭四周一片荒蕪,獨獨有幾簇生命力極為頑強的苦草迎風飄動,為涼亭增添了些許綠意。
山頂是馬家的私人地盤,平常時候都不對外人開放,今日特意被選為講和的地點,從側面也說明了馬森明對這次調停的重視。
為了保持公平起見,大家約定每一位與會者只能帶一名保鏢。
此時涼亭內已經有不少人,包括馬森明、趙元霸、肥屍、田嶽四大巨頭,當然,還有宋子瑜和徐英男。
宋子瑜是這場衝突的導火索,所以被邀請與會。而徐英男呢,則是執意要來履行保鏢的責任。
宋子瑜坐在趙元霸旁邊,正用眼睛小心的打量著眾人。
馬森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頭子,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中等身材臉型偏瘦,長得倒是慈眉善目。
這人就算放在文明世界,也屬於是儒雅隨和和藹可親。
但這樣一個儒雅隨和的老大爺,放在一群殺人都不眨眼睛的亡命徒中間,明顯佔據C位,跟大家談笑風生,就顯得太有違和感了。
另外宋子瑜還發現,老爺子的氣色似乎不太好。
田嶽是一個魁梧的中年人,穿著短打粗布衣服,手中把玩著白森森的蛇骨把件,散發出一步察覺的惡臭。
這個老實巴交的傢伙剛毅的方臉上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狡詐。
最後一人與趙元霸隔座最遠,是一個大胖子,身材臃腫宛如死人泡在水裡泡了一個星期的樣兒。
不消說,這傢伙就是肥屍了!
肥屍姓費,名如其人,肥胖醜陋如殭屍,能在末日廢土的世界養出這樣一身膘,不止是盤剝了多少人。
此刻肥屍也用綠豆大小的眼睛盯著自己,仇恨之色溢於言表,令自己渾身不爽。
宋子瑜冷哼一聲,扭頭不再看向這個醜陋的傢伙。
“馬哥最近身體可還行?”大家坐定,趙元霸看似隨意給馬森明問好。
“什麼行不行的,癌症無藥可治,只能活一天是一天了。”馬森明淡淡回答,彷彿聊的壓根兒不是自己。
“唉,都怪馬哥早年經常行走於輻射區,惹上癌這種東西,晚年受盡折磨,怕是不得善終啊。”趙天霸嘿嘿笑道。
“混蛋!你敢對我家主如此不敬!”馬森明身後的年輕人怒目圓睜。
“罷了罷了,小趙說話向來如此,他喜歡耍嘴皮就讓他皮吧,反正機會也不多了……”馬森明咳嗽著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天霸問。
馬森明微微一笑並未搭話,反而是看向宋子瑜:“這位小友低調如斯,沒想到卻讓龍山聚居地陷入巨大的紛爭啊。”
宋子瑜沒料到馬森明竟然衝著自己來了,只能答道:“老爺子這是怪罪我了,我才是受害者!”
馬森明繼續說道:“市面上那些鹽糖和糧油都是你供應的吧?”
宋子瑜點頭承認。
“東西不錯啊,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了。”馬森明話裡有話。
“哼!”
肥屍冷哼一聲罵道:“年輕人,你懂不懂規矩?在龍山聚居地販貨,你問過我嗎?”
肥屍說話之時,龐大的身軀向前蠕動,雙目直勾勾看過來,一副擇人慾噬的樣子。
“肥屍你有什麼衝我來,別挑軟柿子捏。”趙元霸把話接過去,直接譏諷道:“你賣的東西都是些什麼上不得檯面的爛貨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市場自古以來都是優勝劣汰,你沒有好的貨源是你自己的問題,難道還要怪宋老弟的商品質量太好?”
“趙元霸,你這是要強出頭?”肥屍等著綠豆大的眼睛質問。
趙元霸回答也很乾脆:“要不我們接著打?”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這個暴躁易怒的死胖子竟然沉默下來了,甚至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坐姿。
趙元霸以為肥屍這是慫了,於是繼續說道:“肥屍,你只能無能狂怒而已,在龍山聚居地,老子錢比你多,人也比你多,你想繼續打老子隨時奉陪。”
趙元霸說話擲地有聲,態度一如既往的強勢,宋子瑜忍不住喊一聲“好彩”!
“不是說好來和談的嗎,怎麼又吵起來了?難道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為什麼一味要比狠呢?”馬森明開口調停道。
趙元霸咧嘴道:“肥屍這種小癟三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但馬哥你的面子必須給。馬哥,局是你組的,你就說怎麼談吧。”
馬森明看了看肥屍,見死胖子不說話,於是又看向田嶽。
一直看熱鬧的田嶽突然開腔:“馬哥面子薄,不好意思開口,那我就當個傳聲筒吧……馬哥的意思,當然也是我們兩個意思。”
“嗯?”
趙元霸聽出了一些不對頭的語氣,忍不住問道:“田嶽,你到底想講什麼?”
田嶽方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只是豎起右手食指說道:“第一,趙元霸你要賠償肥屍的損失。”
“胡扯!”趙元霸八字鬍一抖,人直接蹭的站起來了。
“坐下坐下,等小田說完再發脾氣也不遲。”馬森明招呼道。
趙元霸緩緩坐下,但臉色已經很不好看。
田嶽才不管這些,豎起第二根手指繼續說道:“第二,趙元霸你需要賠償被燒掉的一條街的損失,包括馬哥的店鋪。”
聽到這話趙元霸反而迅速冷靜了下來,目光越來越冷,這不像是調停該有的樣子。
“你還有第三個要求對吧?”趙元霸冷冷說道。
“第三,把你最喜歡的女人小紅麗交給我。”田嶽道。
趙元霸直接給氣笑了,但這時候田嶽又說:“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元霸,把你所有的貨物包括這個叫宋子瑜的傢伙一併交出來!”
宋子瑜悚然一驚,發現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趙元霸冷笑的表情已經僵硬!
“憑什麼?”趙元霸問。
這時候,馬森明終於開口了:“憑我可以保證你留一條命,讓你離開龍山聚居地。”
“好啊!你們三個串通到了一起。”趙元霸後知後覺,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