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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嶽冉也不好多打擾,打了招呼,準備回家。
林欣套上外套送他出門。
路上嶽冉都沒說話,他不說話,林欣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看得出來他心裡藏著事,但是大老的事,她能打聽嗎,自然是不能的,那就只有安靜地待在他身邊。
汽車來來往往,車玻璃印著他們的影子,穿過前面的馬路,就是公交站。
兩人一前一後停在了站臺的前面。
“學校見?”
林欣望著他,半天擠出一句話來。
嶽冉點頭,看著時間,公交車還有兩分鐘到了,他卻還沒有想回去的想法。
公交車到了,開門的剎那,他還在出神。
林欣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公交車來了。”
這才如夢初醒。
上了車,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向量站臺,沒見著林欣。
這麼快就離開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忽的,感覺身旁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林欣正在他旁邊坐下,大眼睛瞅著他,有點慌亂。
嶽冉問:“你不回家,跟著我幹什麼?”
“嗯……”林欣支支吾吾,咬著唇瓣,半天才擠出一個理由,“吃多了,出來消化消化。”
“吃多了,坐公交車消化?”
這個理由可以更爛一點。
嶽冉質疑的話,讓林欣紅了臉,她倔強的想要瞪他,觸及他目光的時候又縮了回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著你了,有意見?”
其實她知道為什麼,就是見他今天心情不好,有些擔心。
嶽冉伸手,林欣以為他要打她,趕忙護住了臉,“有意見可以,打人不打臉!”
嶽冉心情再怎麼不好,也被她這話給逗笑了,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
這氣氛,不太妙啊!
林欣一直想和嶽冉保持距離,可惜,事與願違,感覺自己要步步淪陷了!
臉紅的更厲害了,連忙轉身就跑:“我,我消化好了。”
嶽冉拉住她,把頭靠在了她肩膀上,“別動,讓我靠一下。”
他的聲音很輕,像羽毛。
林欣果然沒再動,僵硬的靠在椅子上,充當他的人形靠枕。
男生的睫毛很長,斑駁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在眼下掃上澹澹的陰影,他看上去很累,就連呼吸聲,都讓人覺得沉重,明明在書裡,他是個不愁吃穿的少爺,怎麼會這樣。
“你父母離婚,你不會難受?”
“嗯?”他突然開口,林欣還沒有反應過來。
隔了半分鐘的時間,她才回答:“我媽她去世了,也不存在離婚問題,就我爸那會給我找個後媽,我心裡還挺膈應得,覺得他違背了和我媽的諾言。”
“所以我初中那會很努力的學習,想逃離他們,但是後來,我明白了,他們做的任何的選擇都是在走自己的人生。”
林欣不知道嶽冉的困惑是什麼,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人活一世,父母,子女都沒法陪自己一生。
做任何的選擇,都是想要自己的人生道路舒服一些,這樣說起來可能很自私,但是也很真實。
就如同現在有人抱怨父母的貧苦,自己努力太辛苦,有人抱怨家庭不完整,自己不幸福,出發點都是以自己為主。
不可否認的是,原生家庭確實會給人的童年造成傷害,但是遇到這些事情,不是悲天憫人,而是想辦法過好自己的人生,左右不了別人的選擇,至少能夠決定自己的未來。
女生極其溫柔的聲音,傳到嶽冉的耳朵裡,睏倦襲來,他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公交車到了末尾站,手機鈴聲在響,老林打來第五個電話了,林欣麻熘的掐斷,不帶一點猶豫的。
身旁的男生動了動,緩緩睜眼,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車站。
林欣還保持這剛剛的姿勢,他頭抬起來的時候,她的胳膊都是抖動的。
“你醒了?”林欣笑著看她,胳膊的疼痛讓她笑起來有些不太自然。
“到站了,你不知道叫我起來啊!”嶽冉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就騰起無名火。
他不喜歡別人對他好,他怕自己會淪陷。
“我這不是看你睡很香,不捨得打擾你嘛。”林欣被他一兇,也覺得挺委屈的,胳膊都脫臼了,得不到一句好,真是個白眼狼。
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的。
嶽冉盯著她,內心一軟。
怎麼辦,他好像真的有些喜歡上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生。
下了公交。
時間已經不早了。
嶽冉幫著找了輛計程車,報了地址,並且從兜裡拿出來五十放在司機手上,他轉頭對林欣交代:“手機隨時保持聯絡,到家了,給我發訊息,知道沒?”
“知道了!”林欣甜甜一笑。
下了計程車,林欣蹦蹦跳跳的往家裡走,剛進門,就傳來自家老父親的河東獅吼:“都幾點了啊,送同學都沒影兒了,我還以為你被拐走了!”
“你就少說幾句吧,孩子也有自己的圈子,管多了不好!”周韻在旁邊勸說。
“爸,我這不是有幾道數學題不會,多請教了一下,我保證啊,期末考試,給你個滿意的答卷!”
自家女兒什麼德行,林鴻能不知道?
沒繼續說,只是覺得嶽冉這孩子還不錯,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回到了臥室。
林欣忙給嶽冉發訊息。
我已經安全到家了。
她直勾勾的盯著螢幕,等著嶽冉給自己發訊息,好半天沒動靜。
二十分鐘之後,她才等到兩字:晚安。
沒勁兒,沒勁兒透了!
這天之後,日子又變得平澹。
嶽冉倒是沒那麼怨恨父母了,之前那種故意刷卡膈應人的行為,也沒再有,錢婉容倒也沒怎麼找他麻煩。
恍恍忽忽,也到了期末,林欣以全年級第50名的成績,成功的甩掉了“草包”的帽子。
進步可謂是神速,班主任老薑看到這個成績單,笑的合不攏嘴,更別說林鴻這個做父親的,夜深人靜的時候,可沒少抹眼淚。
林欣高興壞了,一路小跑著去向嶽冉報喜,她想告訴他,嶽冉同學,你的小徒弟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