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瑜聞言一愣:“這麼說來,陳老您還有什麼事情藏著掖著啊。”
陳友平點頭道:“這件事情很重要,我也不敢隨便跟人說,不過這次看來是藏不住了……一切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看來故事有點長,那我們一邊喝一邊聊。”
宋子瑜命人上菜,然後拿出一瓶好酒,等著陳友平教授的下文。
三杯兩盞文君酒下肚,陳教授開口說道:“之前我跟你說過,梁薯一號開發出來,全靠的是我的老師的功勞,這事兒你還記得吧?”
宋子瑜點頭。
陳教授的老師,那位為萬世開太平的老人,在牛棚之中被鬥之時,依舊心懷蒼生天下……是一位非常值得尊重的先賢。
宋子瑜曾經記得有人對陳老的老師有過這樣一句評價:此人若是生在上古年間,當與伏羲、神農並列,乃是要封神入榜的人傑。
只是可惜,生不逢時命運多舛,有道是馮唐易老阮籍伏道而哭,皆為時不與我。
在這個動物都不準成精的年代,人,又能如何?
陳老緬懷了一下已故老師,然後繼續說道:“我之前還告訴過你,梁薯一號有一株母種,所有的梁薯一代種二代種以及後續開發的次級種子,都是在母種的基礎上繁殖培育出來的。”
宋子瑜繼續點頭。
“迭代而下次級種子到了市場上,一般只能維持三季,種子的效力就會消失,最終導致絕收……這是我之前告訴你的梁薯一號的特性。”
陳老說道。
宋子瑜終於插上話了:“這話我記得,正是因為種子的這種特性,所以孟山公司非常希望掌握這套技術,如此一來,就有助於他們掌握全球的種子市場,從而控制糧食安全。”
宋子瑜明白,這個已經到了國家層面的東西,往大了說去,至少都是戰略級的存在。
“孟山公司靠著掌握這種專利,可以輕而易舉的顛覆一些國家……”
宋子瑜道。
“其實不然。”陳老擺手說道:“孟山公司已經有了很多品種優良的絕育型轉基因種子,甚至還配套開發出了相應的農藥,其實有沒有梁薯一號的母種,對他們的戰略佈局而言都沒有那麼重要。”
“那孟山公司盯上你是所為何事呢?”宋子瑜好奇之餘,又想起了之前和馬庫斯的對話,以及馬庫斯所闡述的關於孟山存在的“意義”。
果然!
陳老藉著酒勁說道:“他們之所以想要梁薯一號的母種,歸根到底還是老師的研究啊!”
隨即陳老娓娓道來:“生命的存在,自有其偉大之處。”
“當年虞夏大地自然災害,餓死浮漂慘不忍睹。”
“每年有上千萬人因為饑荒失去生命。”
“數以億計的人掙扎在溫飽線之下。”
“我們這些剛走出農校的學生,各個都餓得渾身水腫。”
“老師為了救民於水火,致力於研究產量高且穩定的農作物。”
“農業的研究是建立在農作物的基礎上,所以我們必須要從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優良作物之中篩選更為優良的種子來進行培育。”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改良一種作物,往往需要幾十代、甚至數百代雜交和培植,這需要大量的時間。”
陳友平看著宋子瑜說道:“一種農作物的馴化,往往需要上千年甚至更久。而且,這種馴化關係是相互制約的。”
“人類在馴化小麥的同時,小麥也完成了對人類的馴化。”
“按照我們的工作進度,等農作物被改良完成,只怕人都餓死絕了。”
說到這裡,陳老雙目直視宋子瑜道:“對於我們而言,想要實現突飛猛進,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什麼路?”宋子瑜坐直了身子。
陳老緩緩說道:“那就是找到極為優越的種子,可以改變農作物格局的種子。”
眼及此處,陳老嘆息道:“老師是幸運的……他的幸運在於他雖然從事生物科學的研究,卻是個文學功底極為深厚的學者。”
“在科研專案遇到的死路的時候,他想到了上古傳承下來的神話文字。”“老師在《北荒經》翻到一篇典故上面記載‘疆北之山,百草木成囷。其上有木焉,其名帝休,葉狀如楊,其枝五衢,黃華黑實,服者不怒。’”
“你看這句……百草木成囷。”
陳老解析道:“這是上古典籍之中第一次出現對農作物的記載。”
宋子瑜凝神靜聽,感覺自己似乎要接觸到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果然,陳老小聲說道:“老師翻越了諸多典籍,找到了幾處關於‘帝休’這種植物的記載,逐漸,老師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秘密!”
“什麼秘密?”
宋子瑜湊到陳老面前,看著陳老問道。
“老師發現,帝休這種植物常與另一種神木伴生,而那種名為‘龍血木’的植物,在上古年間,乃是被神靈禁制不得妄談之物。”
“老師從古籍殘本之中窺見其秘密……龍血木主生髮,破輪迴,通天道,問長生。”
“什麼意思?”宋子瑜愣住了。
陳老簡單的說道:“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吃了龍血木的果實,你就可以不死不滅,得成長生。”
宋子瑜笑了:“這不是開玩笑嘛!如果真有人能長生,那還聊什麼?”
陳友平苦笑道:“本來我和老師也不認為這是真實的,但老師還是決定去北疆一探究竟,然後在長達三個月的跋涉之後,我們來到了北疆空屍山附近,然後……”
說到這裡,陳友平的呼吸突然便的急促起來。
他猛灌一口酒說道:“我們看到空屍山上一株奇怪的植物上,有鷹隼和毒蛇爭鋒!”
“海拔五千七百米的地方,竟然有毒蛇!”
“這本身就是反常!”
“我和老師關注良久,接著天空突然裂缺霹靂,一道雷電從天而降,轟擊在古木之上,直接將毒蛇和鷹隼連帶古木轟成了齏粉。”
“當時我們都沒有想到過‘血祭’這個詞,但見被雷擊的古木齏粉之中,一株血紅色的植物正在拔芽而生。”